“你一定不忍心把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丢给米迦勒或加百利照顾的,对吧?”哈尼雅无辜地看着天国宰相,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去战场玩玩还有个大家长在后面盯着,便拼命地试图说服对方,“拉贵尔已经开始学习礼仪和法术了,只有你能教好他,他需要你。”梅塔特隆差点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这熊孩子的想法太好懂了,明显是憋久了想出去撒野。梅塔特隆看透了他的嘴脸,没好气地叹了声。罢了,要是神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就不管了。又一次圣战将要拉开序幕。不过这与奈宝尼尔无关。除了去见小圣子的那次,他已经很久不参与这种无聊又残忍地平衡游戏了。天堂地狱两方在人间开战时,奈宝尼尔在花园里喝酒。他仍然未着寸缕。在花园里他总是这样,仿佛脱下了层层束缚,可以赤裸而坦然地面对自己。白魔会根据他的心意而动,枝叶和花瓣同样柔软,他窝在枝蔓间,像被人妥帖地环抱住了,心跳都是安稳的。思念终于慢慢淡了,不再试图杀死他。他曾无数次想要靠近天堂,又一次次被法则阻挡在外。他在人间仰望,而天国关着门拒绝他的窥视。他忽然倾倒了手中的酒杯,血一般的酒液便淅淅沥沥流到了他身上。奈宝尼尔将手放在唇边舔了舔,迷茫地眯起眼。他曾经很沉迷酒,醉酒后的恍惚可以让他尽可能地放松下来,不过在酒上栽了个跟头后他就很少再喝。但这颜色着实好看,清透的血一般,看着让人眼馋。奈宝尼尔这些年没再饮过血,甚至没怎么进食。他并非压制了暴食的本能,只是单纯找不到想吃的东西,有点挑嘴——他被养得太娇惯了,哪怕人已经离开,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去不掉的印记。奈宝尼尔把剩余的酒液浇在身旁的花瓣上,手指点了点自己小腹上金色的标记。他对旁人的血没兴趣,饿了就看看这个标记,饮血的欲望便会立即淡下去。哈尼雅留在他身上的反向所属魔咒被抹除了,但奈宝尼尔引导他留下的魔咒还在,只是因为对方的记忆缺失,这个印记不被归属方承认,有些黯淡了。奈宝尼尔总忍不住摩挲这个印记,把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想让它重新亮起来,但无济于事。他有一点点醉了,孩子气地鼓了鼓嘴。“哈尼雅……”奈宝尼尔小声喃喃着,闭上眼不高兴地打了个哈欠,“我的小蝴蝶呢?”有风吹过,一朵白魔摇了摇自己的枝干,在地狱宰相脸侧落下了一个吻。奈宝尼尔醒来时是在自己寝殿的床上,路西法在床边逗一只乌鸦。“陛下?”奈宝尼尔起身披上外袍,揉了揉被噩梦搅扰得发晕的眉心,“您怎么来了,战场出事了?”“这种圣战能出什么事。怎么,想起来你是地狱的宰相了?”路西法漫不经心地嘲讽着。奈宝尼尔一顿,仔细想了想,“我应该已经把公务处理完了。”“谁跟你计较这个。”撒旦嗤笑,挥开那只乌鸦,俯身压到奈宝尼尔面前,“我记得我教过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奈宝尼尔微微睁大了眼,抿唇看着他。路西法挑起眉,“好歹是我们地狱的宰相,一天天醉生梦死像什么样子。”“你的小圣子上战场了,”他恶意地笑起来,坐回靠椅上,懒洋洋地晃了晃腿,“想不想去?”——————————————下一章见面!“感觉怎么样?”米迦勒从靠椅上直起身,持杯倒好一杯凉茶。哈尼雅大步走进帐篷,甩干剑上的血液,将茶一饮而尽后撂下茶杯,“痛快!”“你杀心居然还挺重,”米迦勒给他逗笑了,又叮嘱他,“你这么早出战可算是坏了规矩,等那边的原罪们出来了,嘴记得放甜一点。”“知道了知道了,”哈尼雅没怎么上心,敷衍了句,“我也未必打不过。”“哈尼雅!”米迦勒面露严肃,少有地在自己养大的幼崽面前显现出天国副君的威仪。他直视哈尼雅的眼睛,“那些低阶魔物你想怎么样都行,但必须尊重原罪。我们憎恶黑暗,而不是憎恶同伴。”哈尼雅一滞,沉默地点点头。他在大是大非前一向分得清,但对于自己缺席的那二十多万年,难免会有些遗憾——他清楚那些原罪的堕天是为了平衡光暗,但还是很难将他们当成和米迦勒他们一样的同伴。他们没有时间积累下来的感情。而且……那些原罪已经完全黑暗化了。哈尼雅在心里叹了口气,并不打算把这一点隐秘的别扭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