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平静死水,但又如微澜像年轮一般缓缓扩散。天气渐渐回暖,街边的柳树抽了芽儿,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烟花如海。燕城城郊的公墓内,几座相邻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鲜花旁,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白底卡片。那卡片设计精美,上面图案是花团锦簇,中间是金色的花体英文“weddg”,下方用红色字写着“vitationcard”。卡片静静摆放成一排,时而有风拂过,掀起一角,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光影斑驳,像是有人在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阅读,用微风送出祝福。——哎本来说今天要完结正文的……结果晚上接到消息说,我爸(医生)跟他们院长干起来了,然后立刻辞职不干了tt……你们说这快六十的人了,咳,还挺血性。我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婚礼“摆歪了,往左,欸左不知道是哪边吗?对对,再往这边一点。”“欢迎欢迎,您是张处长吧?快请进快请进。”“哟,您怎么认得我?荀淮特地打过招呼了?”谭菱笑得热情,“那可不,荀淮特地打过招呼,说人群中放眼一望,头顶最亮的那个就是您嘞。”张处长翻着白眼交出个厚重的红包,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哎哟喂!这谁啊这是!”谭菱吃惊又高兴地快步迎了上去,在纪陈的肩上拍了拍,“行啊你,半年不见,还是那副人模狗样。”纪陈穿了身得体的西装,领口系了条深灰色领带。他胸前别了朵深红的玫瑰,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金边眼镜在日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这段时间他似乎清瘦了不少,谭菱感觉他的腿比她的都细都长了,乍一看,还觉得有点帅。郭元飞跟在他的身后,脱去警服,也着了身西装,寸头上喷了点发胶,一举一动都带着股阳刚的荷尔蒙。二者瞧见她,眉眼弯了弯,纪陈则是正了正领带,鼻孔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我可是婚礼的司仪!怎么样,这身是不是超级帅气,跟飞哥绝配?”“啧,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谭菱凑近,压低声音问,“这才半年,你怎么就出来了?减刑了?”纪陈翻了个白眼,“大佬和老大的婚礼,怎么能少了我这么个重要角色呢?你就说,我要是不在,你们一个个的,谁还能肩负起司仪这个重任?”他吹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小声道,“安全局和刑警队帮我提出申请,放我出来一天,飞哥是监护人。”谭菱笑了笑,“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在里面没吃苦头吧?”纪陈挑着眉毛,扬起唇角道,“飞哥一周得来看我个次,刚开始还有人找我麻烦,后面都不敢了。”他捶了下郭元飞的肩,“还是飞哥靠谱。”“那就好。”谭菱看了眼时间,“你先背背稿子啊,我去看看夏芷那边怎么样了。”“就我这记性,还需要背稿?呵,笑话。”纪陈碎碎念着,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将手伸到后方,悄悄勾住郭元飞背着的手。后者紧紧握住。二人就那么并肩站着,谁也没说话,只是手握得很紧,指尖微动,搔在掌心,又酥又痒,男人镜片后的眼垂下,漾开笑意,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心口处砰砰跳得厉害,那里藏着只属于他的甜。-四十分钟后。宾客整齐入座。场地不大,来宾也只是些亲友。入目是大片翠绿的草坪,洁白的椅子上标注着宾客的姓名,椅背后系着金色的蝴蝶结丝带,一条地毯一直从入口处蔓延至高台方,一簇簇花沿着密集的藤蔓布满顶部,从上方垂下,再沿着墙面一路堆满高台,浪漫唯美。离高台的最近一排,空无一人。但如果凑近去看,便能瞧见,每一张椅子都写了名字,像是再耐心等待谁的到来。从左至右,一一写着:文鸿辉、于介、卫子洺、还有李香梅。——姐妹们晚安啦~明天我还是一条好汉,应该就正文完结啦大结局纪陈站在高台上,拿着手卡,一瞬间恍然觉得是在做梦。看着下方的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谭菱,飞哥,吕超,杨舒,韩美华……他甚至在想,他们过段时间是不是又要再次入梦,再次失去谁,或是再次迎来某个新伙伴。这样平静的日子,少了以往那为了活命拼尽全力的那股劲儿,却倒也是他们以前心心念念所期盼的模样。梦想成真,叫人措手不及。纪陈怔然地站在上方,之前记住的发言稿,仿佛被从脑中删除了一般,直到悠扬的音乐响起,他同下方的郭元飞对上视线,这才微微回神,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