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话让李儒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如同春雪消融般露出了喜色。“此话当真?”“当然。只是,单凭华雄一人恐怕难以服众。若将军不愿割爱其他大将,须得在华雄之外再添些彩头,如此,我才好向吕将军交代啊。”“这……”李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贾诩察言观色,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兄,我跟随吕将军多年,对他的脾气秉性再了解不过。将军虽好面子,但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那依贤弟之见,我该如何是好?”“简单!只需在华雄之外,再添上一件小礼物,便可万事大吉。吕将军并非铁石心肠,师兄只需稍加诉苦,他必然会网开一面,顺势答应下来。”“小礼物?不知贤弟指的是……”李儒故意拖长了尾音,贾诩则不以为意地答道:“只是一些小玩意罢了。正如我等文人雅士喜好经书笔墨,武将们自然也有他们的心头好。只要师兄备上一份合适的礼物,我定能说服吕将军。”“好!就依贤弟所言!”二人相视一笑,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双手。贾诩带着李儒走出大帐,唤来吕布。“吕将军,吕将军!”听到贾诩的呼唤,吕布停下了脚步。只见他强忍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笑声。但在李儒看来,吕布分明是在强压怒火。“吕将军,请留步,听在下一言!”贾诩快步上前,拦住了吕布的去路,随即打开折扇,遮住嘴巴,低声说道:“将军如此戏弄于他,未免有些过分了吧?”“你是说我耍弄那李儒?”“将军还想从董卓那里得到什么?华雄已是意外收获,莫要得寸进尺啊!”“哼!那老匹夫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依我看,将军所说的那些人,董卓是绝不会答应的。至于兵马粮草,更是不可能。毕竟,秘密结盟不同于公开结盟,一旦走漏了风声,岂不前功尽弃?所以,我才建议师兄以宝物相赠,毕竟有些稀世珍宝是用金钱买不到的。”吕布听罢,摇了摇头。“你明知我有晋大师相助,根本不缺神兵利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哈哈,我只是想再戏弄他一番罢了。我听说文优先生的那柄宝剑颇为不凡,不如就请将军将它一刀两断,如何?光是想象一下文优先生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好主意!不过……”“将军请讲!”“我想要董卓的赤兔马。”“赤兔马?”贾诩显然对赤兔马一无所知。这也难怪,他虽然熟读兵书,但毕竟不是武将出身,对名马的了解自然不如吕布这般深刻。“那是董卓的坐骑,我听说那可是匹千里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而且还能流汗如血,是世间罕见的宝马良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它了。”吕布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贾诩见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着李儒拱了拱手。“吕将军说,文优先生还有话要说。”言下之意,便是让李儒自己看着办。吕布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儒。“你想说什么?”“我……我想替太师向将军赔罪。”“哦?你想怎么赔罪?难道是想把李傕、郭汜、胡轸、徐荣他们几个送给我?”“这……这万万不可!华雄已经是太师忍痛割爱,若是再将他们几人拱手相让,我……我如何向太师交代啊!”“你不是说自己全权负责吗?”“话虽如此,但也要师出有名啊!若是空手而归,我……我恐怕性命难保啊!还请将军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李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吕布见状,故作犹豫地沉吟了片刻。李儒见状,连忙解下腰间的佩剑,双手奉上。“将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贾诩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这不是凉州三明之一,皇甫嵩将军的父亲,皇甫规的佩剑吗?!”皇甫家族世代习武,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单说皇甫嵩,便在平定黄巾之乱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而皇甫规作为皇甫嵩的叔叔,更是平定羌乱,教化羌人,与段颎、张奂并称为“凉州三明”。皇甫规的父亲皇甫节曾任扶风都尉,祖父皇甫棱更是官至度辽将军,由此可见,皇甫家族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武将世家。如此说来,皇甫规的佩剑自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只可惜,吕布身边有晋大师相助,根本不缺神兵利器。“你想用这把剑来打发我?”“怎么?难道将军不喜欢?”“这把剑究竟是不是真的宝剑,还得试过才知道!我可以试试这把剑吗?”吕布接过宝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便叫来了一旁巡逻的士兵。,!“宋成!你过来一下!”“将军!”由于有外人在场,宋成不敢像往常那样称呼吕布为“大哥”,而是中规中矩地行了个军礼。他深知吕布的脾气,所以特意板起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快步走到吕布面前。“把你的剑给我。”吕布一声令下,宋成不敢怠慢,连忙拔出佩剑,双手奉上。一边是皇甫规的宝剑,一边是宋成的佩剑。单从名气上来说,自然是皇甫规的宝剑更胜一筹,但实际上,宋成手中的佩剑却是出自当世第一铸剑师晋大师之手。“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回将军,这是三天前刚发的佩剑。”“你把剑拔出来,我要试试这把宝剑的锋利程度。”宋成闻言,再次拔出佩剑,双手握住剑柄,直直地指向前方。吕布见状,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猛地砍了下去。“铛!”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皇甫规的宝剑竟然被宋成的佩剑硬生生地砍成了两截!李儒见状,顿时脸色大变。吕布随手将断裂的宝剑扔在地上,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一把破铜烂铁来糊弄我?!”李儒顿时哑口无言,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断剑,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吕布身边竟然有晋大师这样的铸剑大师。“师兄,你……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用一把连普通士兵的佩剑都不如的破铜烂铁来敷衍吕将军,你……你把董公置于何地?!”贾诩也趁机落井下石,对着李儒一顿冷嘲热讽。李儒顿时感到进退两难,骑虎难下。“吕将军,我……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啊!我这次来,确实是带着太师的诚意来的,只是……只是……”李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贾诩见状,连忙在他耳边低声提醒道:“师兄,既然宝剑不行,那就只能用宝马了。”此时的李儒早已被贾诩牵着鼻子走,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吕将军,我……我愿意将太师从西域带来的‘绝影’宝马献给将军!”绝影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龟兹国的名驹,体型高大,力大无穷,即使是体型魁梧的武将也能轻松驾驭。只可惜,吕布的心心念念的都是赤兔马,又怎么会把绝影放在眼里呢?“绝影?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吕将军,这绝影可是西域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啊!”“西域的宝马良驹?难道我这里是蛮荒之地吗?难道西域的商旅只跟你们凉州人做生意吗?”李儒顿时语塞,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圆场。吕布见状,步步紧逼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要的是最好的!是独一无二的!是能够配得上我的宝马良驹!”李儒终于明白了吕布的弦外之音,他试探性地问道:“难道……难道将军想要的是太师的赤兔马?”“你总算开窍了!”函谷关。李儒一回关,便急匆匆地去见董卓。董卓见他脸色阴沉,便以为他和吕布的谈判破裂了。“先生不必介怀,区区一个边陲武将,没有他也无妨!我照样可以成就大业!”董卓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李儒见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吕布并非池中之物啊!”“哦?此话怎讲?”“他……他也是一条潜龙,而且……而且已经得到了化龙的关键之物……”“先生说话怎么这般云里雾里?有话直说便是!”李儒深吸一口气,将与吕布会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董卓。“吕布已经答应与我们结盟了。”“哦?那真是太好了!不知他提出了什么条件?”“他想要我们凉州军中,最厉害的武将。”“李傕?郭汜?还是胡轸?嗯……如果论武勇,华雄倒也勉强算得上……”董卓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麾下的大将。然而,他的猜测又一次落空了。“吕布已经知道徐荣将军在我们麾下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徐荣在我这里?!”“砰!”董卓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案。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帐外的侍卫,他们纷纷拔出佩剑,冲进了大帐。“都给我滚出去!”董卓怒吼一声,侍卫们不敢违抗,连忙退了出去。“先生,你……你该不会答应了吧?”“是的,我答应他了,不过……我答应的是把华雄送给他。”听到这里,董卓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损失了华雄,但总比损失徐荣要好得多。“就这样?”“不……还有,吕布他还想要……您的赤兔马。”“什么?!赤兔马?!!”,!“吕布,你休想!就算我给你赤兔马,你也别想骑它!赤兔马是何等神骏,岂是你这种无名小卒可以驾驭的?它只会臣服于我这样的盖世英雄!”董卓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却在滴血。他心爱的赤兔马啊,就这样拱手送人了,这让他如何不心疼?“先生,你看这事……”“主公英明!区区一匹宝马,又怎能比得上主公的雄图霸业呢?”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心里好受了一些。是啊,只要能得到天下,区区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呢?“先生,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务必将华雄和赤兔马安全送到吕布手中。另外,告诉他,什么时候何进那老匹夫完蛋了,就什么时候动手!”“遵命!”“对了,还有一件事。赤兔马性烈如火,除了我之外,谁也无法驾驭。你让李肃多带些人手,用铁链将它锁住,免得它伤人。”“主公英明!”李儒心说:主公啊,您就别再自欺欺人了!赤兔马认不认主,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啊!翌日,函谷关城门缓缓打开,数十名士兵正与一匹马僵持不下。这匹马毛色赤红,体型硕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士兵们用粗大的铁链将它牢牢捆住,拼命拉扯,却难以撼动它分毫。这匹马正是名震天下的赤兔马,素有“马中赤兔”的美誉。眼见赤兔马不肯挪动半步,又有十多名士兵冲上前来,将铁链套在了它的脖子上。赤兔马被逼无奈,只得向前迈出了两步,可随即发出一声悲鸣,猛地转身向城内冲去。说时迟,那时快,拉扯铁链的数十名士兵猝不及防,竟被它一股脑儿地拖进了城门。赤兔马驮着数十人,依然健步如飞,仿佛身轻如燕。“赤兔!”董卓的怒吼声响彻云霄,赤兔马闻声停下了脚步。董卓快步走到赤兔马面前,伸手抚摸着它的鼻子。马匹生性胆小,从正面或背面靠近都会让它们感到不安,但赤兔马面对董卓,却显得异常温顺。:()三国:从并州开始争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