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可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说白了英国公府虽然满门忠烈,可手里到底握着兵权,本身就是极为敏感的身份,若是再沾上成王和矿山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姜云瑶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对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有敬畏之心,绝对不会出手坑他们。
她还是把目光放到太子身上吧……
姜逢年的名单终究还是做好了。
这几日家里几个女人熬得眼通红,就怕他那儿出了什么乱子祸及家人,姜逢年大约也心虚,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安氏让他做什么便去做,打听消息也尽心尽力,没让安氏更心烦。
事儿一忙完,安氏叫人捶着腰坐在椅子上头嘲讽:“可见有些人就是天生欠,非得大祸临头了才知道听话。”
姜云瑶装作没听见,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
这几日她也不是白给姜逢年帮忙的,这是难得的了解外头时局的好机会,反正靠着姜逢年也未必能分析出个什么来,还不如她自己去了解。
安氏大约难得心里这样痛快,喜滋滋的道:“往后他再不告诉我外头的事情,我便有话要说了。”
这下姜云瑶有话说了:“这事儿也出过好几回了,父亲也该长记性了,夫妻本为一体,他一味瞒着母亲本就是不对的。”
安氏当然也点头:“本就是他不对,我是想着,怎么叫他往后都长长记性。”
这话姜云瑶就没法接了,她年纪还太小,总不能教安氏什么御夫之道吧?
她目光落在姜云琼身上。
安氏也是希望她能说些什么的,无他,姜云琼快到年纪了,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相看了,旁的倒还好些,譬如夫家,安氏必定是要替她找个好一些的,家世什么的都好说,唯有如何和夫家、婆家相处,才是安氏最担心的。
她自觉自己是没有给姜云琼做好那个表率的。
说白了安氏和姜逢年的感情并不深,本来当初成婚就是因为利益关系的捆绑,可事实证明安伯侯眼睛再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姜逢年只会读书,却不会当官。
安氏呢?她在了解了姜逢年以后就对姜逢年失去了兴趣,只一心去当好一个主母,心凉了,也懒得去去逢迎了,所以她很少在姜逢年身上花心思。
但对于女儿,她还是有些想法的,谁不会盼着自己的孩子既能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家,又有一个体贴的夫婿呢?前者看的是家里的实力,后者要看的就是自己的能力了。
姜云琼有些脸红,她当然看得明白安氏的意思,犹豫了半晌,才道:“父亲与母亲成婚时间长了,有些相处模式您二位都已经熟悉了,一时之间要改变也难。”
这话说的在理,安氏微微点头。
姜云琼见她认可,大着胆子说:“要女儿说,父亲在外头的能力不足,远不如母亲的卓知远见,母亲只需时常给父亲提些意见,也不需多,帮着父亲解决些难题,让他离不开您就行了。”
姜逢年最早开始转变态度便是那会儿发现自己的内宅事物离不开安氏,他又不愿意把后宅交给姨娘,只能依靠安氏。
但那会儿他心里想的仍旧是安氏只能在内宅里头,如今却不一样了,他自个儿官场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安氏能替他解决得妥妥帖帖的。
长此以往,只要安氏偶尔替他解决些难题,他自己碰着事情便会来和安氏来说了,也不会像是从前那样什么都瞒着。
安氏松了眉头:“这夫妻关系便是这样,你强我弱,你弱我便强,要好好拿捏拿捏才好。”
按照姜逢年的官职,安氏身上没有诰命,按理是不能去宫里头参与宫宴的,可洪昌帝还惦记着阆中的事情,有意要做脸面好显示自己爱民如子,特意请皇后下了旨,允安氏带着家中的孩子去赴宫宴。
懿旨一下,府里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是忙着进宫,而是几个姨娘忙着来安氏这里,想让安氏把自己的女儿也带进宫里去。
连谭姨娘都低声下气起来了。
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和安氏再争她也成不了当家主母,但女儿可不一样,姜逢年虽然官职低一些,但等到她女儿出嫁的时候,谁知道姜逢年能到什么地步呢?便是姜云瑚嫁不了高门,低嫁也不是不行,挑个家世清白、夫婿上进的也就是了。
姜云瑚还不大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往年在家里,谭姨娘都是能和安氏争便争得厉害,如今却恨不得天天往安氏那里去请安,哪怕坐在那儿见不到人喝一肚子茶也无所谓。
她问谭姨娘,谭姨娘也只瞪她:“你糊涂!进一趟宫再出来也能镀上一层金光了,你跟着余大家学规矩难道是白学的么?往宫里走一遭,万一有人看上你岂不好?便是看不上,我也指望你将来嫁个好人家!”
她是鲜少和姜云瑚剖心的,如今打着主意想让她进宫一趟,想让她听话一些、懂事一些:“要是能进宫,你便老老实实听你嫡母的话,她要是领着你见人,你只微微笑着见就是了,别多嘴,也别像哑巴。”
“你娘我吃够了当姨娘的苦,别的家世门户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得是正头娘子。”谭姨娘咬着牙,她这辈子也就吃亏在不是正头娘子上头了,当初是觉得和姜逢年有感情,家里又说服她就算是姨娘也比旁人好些,她才同意的。
可如今看来,感情也就这个样子,姜逢年也没怎么把自己放心上,说是比小门小户好,可也要去给正妻立规矩,和别的妾室争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