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诚身体羸弱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中京城,姜云珍听姜云瑚说他背着宁怀柔出嫁还吃吃地笑:“他不是身子弱么?余姑姑又说那大姑娘身体极好,他竟然背得动?”
几个小姑娘都笑开了。
姜云瑶却没笑,她想起来才见宁怀诚的时候,那人身体瞧着都要散架了,脸白得像个鬼似的,自个儿还要坐轮椅呢,怎么背得人?
想不通,她也不太去想,安静坐着吃果子。
余大家听见她们在笑了,忍不住呵斥了一声:“行不露鞋、笑不露齿,姑娘们也该小声些,矜持、含蓄些。”
她频频摇头。
这府里的几个姑娘规矩不算太差,却也没好到哪儿去,至少在她眼里,是怎么都不合格的,要教得还多呢!
等这一天学完了,几个姑娘基本都是被半掺半抱着回的院子。
安氏早在屋里等着了,姜云琼和姜云瑶一到院子里,她便叫人打热水叫膳,又叫小丫头替她们锤腿肚子、胳膊和腰背。
“怎么样?”
姜云琼僵着腰杆被扶着坐在太师椅上,想往后略坐坐,屁股挪了两下便条件反射地停住了,紧跟着就带了哭腔,把自己的手伸给安氏看:“娘,你看我的手。”
安氏探头去看。
姜云琼的手心已经有些肿了。
她犹自哭诉:“娘,那余姑姑心太狠了些,我们动作稍有不规范,她便叫人在我们手上缠了绢布拿戒尺打我们的手心。”
余大家还说呢,本来都不该缠绢布的,只是她们都是姑娘家,皮肉要紧,不能不好看才缠了绢布,打着和没缠一样疼,却不会伤了手板心,防止留疤痕或者茧子。
姜云琼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苦,一说起来,眼泪就框框地掉。
安氏当然也是心疼的。
她摸了摸姜云琼的手心,见她龇牙喊疼,连忙叫人去拿了鸡子给她滚手心,一边亲自滚一边劝:“学规矩哪有不严格的?先前你祖母给我请嬷嬷学规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开头的时候是疼些,后面习惯了,等动作都理顺了不犯错了便不会再挨手板心了。”
见姜云琼还撅着嘴,安氏又说:“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瞧今天余大家进门的时候,她的规矩好不好?”
这倒是没得说的。
姜云琼苦着脸点头。
安氏道:“这就够了,如今疼一些,将来能受用一辈子。”
她之前也哭闹着不想学规矩,可她娘说,从前有姑娘家和她一样,学规矩挨了打便不想学了,她家里头疼爱,便放纵了,后来年纪大些了,这姑娘进了一趟宫,也不知怎么得罪了贵妃娘娘,被娘娘挑了规矩上的错,叫人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当着阖宫的面打的,给那姑娘羞得没脸见人,回家路上就跳了河了。
她要家里几个姑娘学规矩不是为着拘束她们,而是想叫她们安稳一些,别像那可怜的姑娘似的,为了个规矩上的错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