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网?”马仔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答道:“老大,咱可没见过什么墨斗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但的确有一层黑色的线绕在棺材上。”姬伯璋听了,眉头微皱,“黑色的线?看来的确是铜角金棺了。”“铜角金棺?”几个马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见自家老大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便又是一串发问。“老大,这铜角金棺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大,这铜角金棺是金的还是铜的?”“老大,这点子扎手不?咱还做不做了”“笑话!怎么可能不做!”姬伯璋一拍桌子,“他们在哪儿,备好马匹,咱这就去干他娘的!”一群马仔见姬伯璋如此果断,一个个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早就看的心痒痒了!”“那些人连镇子都不敢进,一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没错,那些不义之财与其落入那些虎豺之手,还不如咱们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哈哈!没错,劫尔之富,济我之贫!”“老大,他们就在乱葬岗南边,我来带路!”马仔们纷纷附和道,个个摩拳擦掌,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姬伯璋也准备动身,可就在这时,右裤兜里的高粱发话了。“相公且慢。”姬伯璋脚步一顿,轻声问道:“你有何话要说?”高粱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相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马匪妾身也该随你坐压寨夫人。可那铜角金棺,恐怕不是什么寻常的货物。妾身曾听林凤娇讲过一些传闻,这铜角金棺缠墨斗网,便是为了封印什么极凶之物。你若强行动它,恐有不测。”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几个马仔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唯有姬伯璋,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林凤娇?这好像是九叔的名字。”“对了,你当时是怎么被九叔收在坛子里的?”高粱微微一愣,有些惊愕道:“莫非相公不知道林凤娇在地府里的身份?”姬伯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口附和了一句,“啊?对对对…依九叔跟地府的关系,什么样的鬼能从他手中逃脱?”姬伯璋记得,在九叔的灵幻宇宙里,茅山祖师爷就是在地府里任职的,还给九叔谋了个印鬼钞的活计。这鬼钞可不比一般的阴钞,乃是地府认证的通用货币,不仅在阴曹地府内畅通无阻,还能用来和某些来人间的阴差做交易。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阴差来了都得给九叔打工,任你几百上千年的道行,能挡住几张江湖追杀令?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与此同时,任家镇,九叔的新宅内。九叔扑通一声趴在桌子底下,看上去像是不胜酒力。同桌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见他这副狼狈模样,皆是乐不可支。“嘿嘿~你看这个九叔,才喝了几罐就醉了,真是太逊了。”“这个九叔就是逊啦,他自己过寿,结果还喝到桌子底下去了”“可不是嘛,年纪轻轻的,居然连咱们这些老骨头都比不过。”其中一个老人抖着肩膀笑道,另一个老人突然杰里杰起起来。“哦,这么说你很勇哦。”“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我超会喝的啦!”那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桌子,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旁边的人纷纷起哄:“好!有种!再来一碗!”就在这闹哄哄的气氛中,那老人是越喝越来劲,手中的酒碗仿佛没了底,一碗接一碗下肚。一连干了18碗,随后在众人的一番叫好声中,老人一仰头,终于倒在了桌子上。“哎呀,这老小子还真是个狠人,十八碗下肚还能撑到现在。”旁边一人啧啧称奇,上前扶那老人,谁知刚一碰到他,就感到有些不对。“挖槽!老李,你该不会喝扑街了吧?”旁边一人赶紧凑上去查看,轻轻拍了拍老李的脸,可老李毫无反应。那人脸色顿时变了,转头看向其他人,“大家快过来,他不对劲!”几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顿时收起了笑容,纷纷围了过来。有人伸手探了探老李的鼻息,眉头瞬间皱起,“不好,他没呼吸了!”“快叫人啊!”客厅里的乱哄声顿时引起窑姐们…不对,应该是丫鬟们的注意,她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不过最先步入客厅的,却不是那些丫鬟,而是翠花。翠花自领了个管事,在客厅外当值,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眉头紧锁,却不是看着倒在桌子上的老李和一旁慌乱的众人,而是趴在桌子下面的九叔。“老爷,快醒醒!老李头儿他不对劲了!”翠花连忙扶起九叔,晃了两下,却发现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这让翠花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老娘的幸福生活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翠花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指凑到九叔的鼻尖下感受鼻息。坏了,人早凉了!翠花当即吓的“嘎”了一声,就直挺挺的抽了过去。原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更加混乱的场面也引来了更加混乱的人。正安排家具安装的倒霉蛋,和带着摄像小哥四处拍拍的贝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吸引了过来。贝爷一路小跑,见躺了三个人,赶紧上去挨个听心跳。发现翠花还活着,立即就要开始做人工呼吸。摄像小哥还是那样敬业,扛着摄像机就要怼脸拍摄。可贝爷的嘴唇刚要搭在翠花的嘴上时,一个拐棍儿就抢在前面砸了下来,正中贝爷的后脑勺。“好你个洋鬼子!竟然趁人之危,奸淫妇女!”一个老头儿拄着拐棍站在贝爷身后,怒气冲冲地说道。贝爷被拐棍狠狠敲了一下,疼得捂住后脑勺大喊:“你打我干什么?我是要救她!这叫人工呼吸!”他下意识用英文解释着,想要争辩。只可惜上个时代的老太爷不懂什么是“人工呼吸”,更不懂什么英文。依然怒气冲冲,根本不听贝爷的解释。他拄着拐棍,指着贝爷的鼻子骂道:“说什么鸟语,我根本听不懂!我看你就是趁机占便宜,趁人家晕倒欲行不轨!”这时,某个倒霉蛋终于是姗姗来迟,看见贝爷被老头儿指着骂,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哎呀,老爷子,您别生气!这位是外国的医生,他是在救人呢,不是坏人!”“救人?我看他是借着救人的名义动手动脚!”老头儿还是一脸气愤,“我记得你这后生会他们那个什么鸟语是吧?”“老太爷,是英语的啦。”“鹰就是鸟,鹰语不就是鸟语吗!”倒霉蛋连忙解释,可惜这老头儿气得根本不听解释,拐棍一挥,又打向贝爷。连喊道:“你就用他们那个什么鸟语,告诉这洋鬼子,现在可不比八国联军进北京城那时候了,别想着再欺负咱们中国人!”贝爷被敲的左右闪躲,不敢还手,生怕老头直接躺地上。倒霉蛋也是一边拉架,今天让人喊大夫。一时间救人的,打人的,叫骂的,叫车的,拉架的场面混乱得不可开交,直把在桌角睡觉的一个鬼影吵醒了。当然,正常人是看不到这鬼影的,但那鬼影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切。它披散头发,脸色惨白,一袭白袍,身形瘦长,舌头垂至胸前。这脑袋上还戴着个高帽子,帽子上写着四个大字“一见生财”。无论是人是鬼,见了恐怕得吓的六神无主。因为这家伙的造型,分明就是白无常的模样。白无常从地上飘起来时还有些懵,看着乱糟糟的人群揉了揉眼睛,仿佛自己刚刚从某个沉睡已久的梦中苏醒。白无常环顾四周,见到被人抬着往外走的九叔尸身,顿时瞳孔一缩,心中暗道:“糟了,多贪了几杯酒,把阴神都给带出来了!”白无常连忙跑到九叔身边,刚要一个猛子扎回九叔的尸体里,却又顿住了。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鬼魂还站在酒桌上,不停的重复喝酒的动作。白无常定睛一看,那个不停喝酒的鬼魂,正是刚才喝倒的老李。“他奶奶的,还好醒的早。不然过个寿肉身喝没了,还得搭上一个酒鬼。”说着,他伸手一挥,便将老李的鬼魂拽了过来。老李的鬼魂还在迷迷糊糊,口中喃喃道:“再来一碗,再来一碗……”却被白无常狠狠拍了一巴掌:“喝什么喝?你这老混蛋,赶紧给我滚回去!”白无常冷哼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哭丧棒。一棒就把老李的鬼魂打回了肉身里。老李突然猛地一抽,身子一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般地坐了起来,张口便是一声:“再来一碗!”“妈呀,诈尸了!”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用担架扛起九叔的尸身就跑。白无常见自己的肉身就要跑没影儿了,连忙追了上去,接着就是一个泥牛入海。九叔猛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嘴里大喊一句。“休担急来,没诈尸!”“挖槽,九叔也诈尸了!”本就被吓到的众人哪里还能停下,纷纷尖叫着撒腿狂奔。抬着九叔的几个人手一松,担架直接倒在地上,九叔翻滚了几圈,狼狈不堪地爬起来。“都给我站住!”可惜慌乱的人群哪听得进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原本乱作一团的院子中只剩下九叔、喝懵逼了的老头儿、躺地上的翠花、听不懂中文的贝爷和摄像小哥、因为跑的急而扭伤了脚踝的倒霉蛋。“啊,九叔,你不要过来呀!”倒霉蛋此时哭的那叫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人都要尿崩了。“您知道我很孝顺的,您去了下边儿我一定给您多烧些纸钱,房子、票子、车子、金子、银子、妹子…全都给您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让您在那边儿受委屈的!”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您不要带我下去呀!”“嘿,你这小子!”九叔站稳了脚,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就上去揪起倒霉蛋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子,瞎嚷嚷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谁说我要带你下去?”倒霉蛋吓得两腿发软,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九、九叔,您真没事儿?那刚才您不是……不是……”他指了指担架和迷迷瞪瞪的李老头儿。九叔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俩喝多了,出了一点小岔子,可没死,别自己吓自己!”“是…是这样子的吗?”倒霉蛋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贝爷他也看着九叔,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刚才是什么情况?”“九叔刚刚喝断片了啦。”倒霉蛋翻译并解释了刚才的情况,贝爷听了倒霉蛋的翻译,表面上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但眼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怀疑。身为阿格琉斯之踵前精英战斗员,他可以确认。刚才九叔和那个老头儿绝对死的不能再死了。贝爷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警惕了起来,他并不相信死而复生,没有任何代价。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但眼前的场景依然让他心生不安。也许,古老的东方,隐藏着比他想象中更为可怕的收容物。就在贝爷想这些的时候,九叔确是歉意的行了一礼。“贝兄,刚才多有失礼。那老人不懂英文,让贝兄平白吃了几棍,实在抱歉。若有伤到,所需的一切汤药费我来负责。”“九叔客气了。”贝爷挥了挥手,虽然他对刚才的事情还有诸多疑问,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礼貌。“我没事,没受伤。正想和我的摄影师出去录一些素材,就不再打扰了。”他的中文不太流利,但足以表达出他的意思。感受到气氛的不对,甚至连眼神都用不到,摄像小哥就扛着摄像机跟在贝爷身后,跑离了九叔的新宅。:()无限但不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