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还真被他辅导得名列前茅了,一口气闯进年级前二十。
我妈听说了,也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我说让我保持住,要好好学习。
我又答应了,我说好。
后来过了半年。
我妈的病情还算稳定,在稳步接受着治疗。
而我,在学校文理分科后选了理科,升了高三。
白礼为了学医,也选了理科。
为了保证升学率,学校开始强制上晚自习。
我妈住院,我一直在家里自己住,吃饭都是自己回家搞定。我左右一想,不如去学校住宿,也省了点外卖的钱。
我妈支持我,完全没有意见。
而白礼,他妈那边觉得高三就该全力冲刺,也给他办了住宿。
我俩就那么阴差阳错地一起办了住宿,住进了同一个宿舍。
高三更紧张了,白礼也是真的对我很上心。有时候下了晚自习,他还从班上偷偷拿回张草稿纸来,熄了灯之后拉着我去阳台解题。
我俩蹲在阳台举着手电筒,又对着大题研究半个晚上。
那时候的月亮真是明亮,照得白礼穿在身上的白衬衫睡衣都发亮。
我真的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他的了,也忘记到底是什么时候心里的动静开始不对劲儿了,回想起来的时候我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抓不到。
只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礼干什么都在我眼里发起光来。
他长得真高啊,脸也好看,人也干净。他好像是平时学习学得太深了,脑子里都是那些公式定理定义文言文,把自己学得有点傻了,总是反应有些迟钝。
他总是动不动就打翻水杯,崴一下脚;他低着头走路的时候会撞到电线杆和门上,还总是会忘记自己的手机和充电线数据线。
他那手机总是会因为没电而关机,而他总是意识不到。
路过操场,有球朝他砸过来,他总是反应不过来。等他抬起胳膊挡的时候,那球都已经砸到他脸上了。
白礼其实那人反差很大的。他有点儿呆傻在身上的,总是顾不上自己的事儿——这还不是他不愿意顾,是他想不起来且确实没那个反应能力。
他的手机得我来盯着电量,他的水杯如果放在一抬手就会碰倒的地方,我得去拿起来挪个地方。
我从前还嬉笑着跟他说,以后没我你可怎么办啊,你这生活没法自理啊。
白礼就羞恼得红了脸,却没反驳我,只是赌气似的把我手里的水杯夺了回去,放远了些。
后来呢?
我也记不清了。
日子其实不长,但那些细水长流的细节太长太长。从窗户外撒下来的阳光,午后昏昏欲睡的课堂;我偷偷塞给白礼的小纸条,白礼悄悄瞪我的眼神。
他□□场的球砸红了脑袋,我拉着他去医务室上药。他疼得龇牙咧嘴,我边心疼边想起他刚刚被砸时迟钝得像个卡带的机器人的反应力,又笑出声来。
他就叫我不要笑,我却越笑越大声。
从宿舍阳台上洒下来的月光,手电筒的照明下他捏着油性笔写下公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