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燕良的立场去想,他所行之事不过皆是为了大椋,可谓一片忠肝义胆。而他先前一朝落魄也是遭人暗算才不得已流落澧朝,后得顾阿衡赏识提拔坐上将军之位。他在澧朝的数年来也始终忠于澧朝,并未做过背叛澧朝之事,更未残害过澧朝百姓。”“所以你们究竟怎么想他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打心眼里敬佩他,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元稹所言一再触动了元武的心,他转念再想起自己刺伤燕良的情形,微微有些后悔……当时他也是一时冲动,不过他仍是顾念往昔的情谊才并未下死手,不然他完全可以趁其不备直接贯穿燕良的心脏!“元武大哥,你今日做的也没有错。”元稹看出他的自责,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如今他是敌军将领,与你分属两个阵营,所忠之主不同,所行之事亦是不同!而个人私情与国家大义相比,孰轻孰重也自有分晓!”这般体恤宽解,顿时让元武心里松快不少!“要不说你是大元帅呢,这说话做事就是让人舒坦!”元武终于露出憨厚的笑容,然后起身“那元帅你继续休息吧,我去前面给你探探路!”“好。”看着元武下了马车,车里终于只剩元稹自己。她闭上眼睛,握着暖手炉的手微微一紧,硬是强忍着,咽下喉咙处突然涌上来的腥甜!她在战场上时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全凭着意志力撑到现在!手入怀中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一低头,又见揣在身上的兔子圆玉不知何时也掉了出来,就静静的落在她身侧的位置!兔子刻的栩栩如生,活泼可爱又古灵精怪!这是嘉源四年乞巧节时,秦妄送她的第一份礼物。秦妄,秦妄。这半年来都不曾有过他的消息,也不知他过的如何?与他那位新王后是否如胶似漆、琴瑟和鸣?这般想法让她觉着自己可笑的很!她自嘲的笑着,拾起那兔子圆玉随意扔进袖袋里!一年前离开嬴国时,分明是她执意放弃与他的情意。可如今念念不忘、庸人自扰的也是她!李元稹啊李元稹……就凭你自己这副残败的身体,能活到哪一日都不好说,还有什么资格去妄想其他呢?无论前生今世,你都注定是孤身一人的来,孤身一人的去!只不过……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她还想脱离一切枷锁,过一过平凡人的日子……马车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前方路况不明,元武暂时叫停行军队伍原地休整。元稹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可以望见不远处结冰湖面上有一男人在垂钓。男人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和小男孩,小男孩看见这边穿着盔甲的士兵,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男人很快也收起了鱼竿,十分紧张的想要带着女人和小孩离开,可问题是他们必须从澧朝的军队中穿过去!这就让他犯了难,略微畏缩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让大家把路让开,别挡别人的道。”元稹裹着厚实温暖的貂裘走下马车,温声吩咐几句。前方的士兵立马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大路!“谢……多谢军爷!多谢各位军爷!”男人紧紧的搂着妻子和孩子,一顿点头哈腰!小男孩却在经过元稹身边时突然抬起头,他眨着无辜又单纯的眼睛就问“漂亮哥哥,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永远不打仗吗?”“嗯?”元稹被他问的一怔。“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那夫妻见元稹绷着脸没吭声,吓得连忙跪下就要磕头求饶!可他们刚一躬身就被元稹伸手制止了住!只见元稹慢慢挤出一个亲近而柔和的笑容,她弯下腰,揉揉男孩的头发“其实哥哥也想知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替我们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那为什么不是现在?”小男孩一脸费解!“生逢乱世,我们现在打的每一场仗都是为了平息日后更多的战争。我们多打一些,往后你们就能少打一些!”元稹说着又将一只箭簇递给小男孩!“这个送给你,希望将来你不会用得上它。”真到了那一日,应该便是他们遥遥期盼的祥和盛世吧!“元帅,前路冰雪已经清除,可以继续赶路!”“好。”待元稹坐回马车,全军整顿结束再次开拔!小男孩就牵着父母的手立在原地,目送着军队离开直至远的看不见。他又低头看着手中崭新发亮的箭簇,想着少年将军的话,一点一点用力攥紧……澧朝和蒙古的军队在暴风雪来临之前顺利回撤到了营地。借着恶劣的天气,元稹直接领兵休整了三日。这三日贺拔葵的大椋军队也始终没有现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第四日暴风雪结束。一大早,负责营外巡逻的卫兵就领着一名大椋使者来到帅帐,站到元稹和众将领的面前。“你说啥玩意?贺拔葵居然要和谈!?”元武都督以为自己幻听,重复了一遍又问!大椋使者倒也不厌其烦,再次回应“是的,和谈!”“我们国主指定要求就与定远大元帅当面和谈,至于和谈地点就选在途门渡。”“没搞错吧?要和谈他也该跟蒙古可汗谈吧?找我们元帅谈什么?”元武一脸狐疑的摆摆手“去不了,回去告诉你们国主,我们元帅去不了!”听着元武挡回去的话,元稹也并未吭声表态。那使者却是淡定的转移视线看向元稹“国主还说,他有一事,事关嬴国王君的胞妹。大元帅若是不感兴趣,也可以选择不来,他断然不会强求!”“我已经将话带到,既然元帅拒绝和谈,那我这便回去禀报国主大人。”使者说完根本不给人留片刻余地,转身就要出帐!“等等!”清冷的嗓音让使者顿住脚步。“告诉贺拔葵,在途门渡等着我!”元稹道。:()第一女帅重生,女扮男装惹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