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俊不禁。凑近了些,亲了亲他的背,又亲了亲那道疤。凉凉的鼻尖碰到了温热的皮肤。徐秉然的身体好像僵硬了一瞬间,但又很快软了下来。他忽然有些昏昏欲睡,觉得能在夏听南身边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还有醒来能看见夏听南也会很幸福。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夏听南问他饿不饿。徐秉然只是想她陪他在旁边,于是摇头。夏听南又问,那你困了吗?但徐秉然还是摇头。夏听南:你困了,我不走,你睡吧。于是徐秉然真的就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匀,面容安宁平和,半靠在夏听南的身上,身上的温度很适宜,但夏听南还是怕他着凉,于是让他躺平后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她盯着徐秉然棱角分明的脸,轻轻摸了摸。然后控制不住地想着:徐秉然以前就是这样的吗?徐秉然几乎是出院没几天就回去上班了,而且因为事务多多少少有一些堆积,所以变得格外的繁忙,甚至很难找出时间在夏爸夏妈都在的情况下,大家一起吃一顿饭。终于等到元旦假期,两家四口人才找到机会聚一聚。夏爸知道徐秉然和夏听南凑成一对之后,反应比夏妈大多了,可以说是暴跳如雷,在他心目中,徐秉然从高风亮节的小白杨俨然变成了卑鄙无耻的猪仔。而他的宝贝女儿夏听南就是被拱了的那颗小白菜。“爸,不至于。”“怎么不至于?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居然暗渡陈仓,搁谁身上谁受的了?”夏听南尖叫:“都说了不是暗度陈仓!”徐秉然推门进来听到的就是夏听南的震怒声,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拖着拖鞋进来了。“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他把美容品和酒水都放在餐桌上,然后对着还在气头上的夏听南点了个头。夏听南翻了个白眼。夏爸看到徐秉然心里还在冒火,觉得徐秉然这孩子不讲道义,他让徐秉然和夏听南互相照顾是兄妹意义上的互相照顾,这照顾着照顾着怎么就成男女朋友了,他不能接受,特别不能接受。但想到徐秉然前段时间刚受伤,现在甩脸色又不太好,于是用长辈的语气僵硬地和徐秉然打招呼。“秉然,身体怎么样了?”“还在恢复中,没什么问题。”“呵呵,那就好。”“……”徐秉然也很无奈,这事的确是他不厚道,辜负了夏爸爸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信任,但事已至此,辜负就辜负吧,反正他是不可能对夏听南放手的。夏听南也一肚子火,还想辩解,这分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夏爸搞得好像天塌下来了似的。徐秉然注意到了,用手指刮了刮她的侧脸,示意她别讲话,免得火上浇油。她看了他一眼,耸耸肩,不说话了。这顿晚饭吃得有些阴阳怪气,主要的输出方是夏爸爸,一改平常温吞的性格,句句夹枪带棒,徐秉然就是固定靶,一脸平静地全然受下:我的错、对、嗯。但改也是不会改的。晚饭后,夏听南借着饭后消食的由头把徐秉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两个人就像高中生小情侣一样,开始压马路。很无趣,也很有意思。两个人从房子后面的小巷子里走着,这条巷子里白天总是很热闹,有很多小店,但到晚上都关了,只剩下几家珠宝店还亮着灯。“好久没往这边走了。”她指了指另一个路口,“去那边逛逛吧,我记得以前放学你骑车载我,经常会路边那边的小店。”徐秉然看过去,很多小店,里面是很多非正规的小吃,都是夏听南最爱吃的,但他以前一般都直接飞驰过去,不给夏听南胡乱吃零食的机会。他捏了捏夏听南的手,手感不肉了,他又松开。夏听南立马瞪他:“你干嘛这么嫌弃?”徐秉然否认:“没有。”“还说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拉我的手?”徐秉然一开始没理她,过了一会儿,轻轻拉住她的手。夏听南的嘴角一下子翘起来。两人往那个路口走了两步,夏听南忽然停住了脚。她看着满地的狼藉,一脸扭曲地说:“这条路上怎么全是狗屎?”徐秉然沉默地看着这条空荡的路,战术性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不是。”“……”夏听南:内涵我?徐秉然:……她气得直接一个锁喉,然后被徐秉然稳稳接住,背在了身上。徐秉然觉得夏听南越来越没有重量了,以前背在身上分明重得很,好像她就是全世界,现在却十分轻松,好像全世界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