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再次被推开,吴宁脚踩地板坐在浴缸边缘,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还穿着长裤,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怎么了?你是不是把许其悦惹哭了?”陈怀奕问。吴宁抬起眼来,浓密纤长的眼睫还湿润着,“他哭了?”“跑到楼下院子里哭呢。”吴宁眼睛里有一团黑雾,低下头,没说什么。“怎么回事啊?你俩不会是一起掉浴缸里了吧?”陈怀奕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一地水迹狼藉。“你怎么能让他进浴室?他是个oga。”吴宁拉过浴巾,稍微擦了擦身上的水。“oga怎么了?送个浴巾和睡衣还有性别歧视吗?对了,他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们在浴室里干嘛了?”陈怀奕走进来,接过吴宁手中的浴巾。“我和他的事,你不用管。”吴宁手搭着陈怀奕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陈怀奕俯身将浴缸里的水放掉,他身后的吴宁步履僵硬地来到镜子前。镜中人抬手撩开额前湿发,修眉俊眼,眼瞳浸染黑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作者有话说:攻的腿真的有毛病,也就能站一站,慢慢走两步。爱人庭院森寂,零星雨滴跳进院子里的水塘中,灯光触及的范围内,有一圈一圈微弱的涟漪。秋雨一落地,气温便陡然降了下来,许其悦独自坐在台阶上,背对光,呆呆地睁大两只眼睛。雨渐渐下大了,他站起来躲进室内,擦掉脸上的水,摸着楼梯扶手跑上二楼。他停在吴宁卧室门外,咚咚,夜里响起迟缓的敲门声。没人开门,许其悦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敲了两下门,左右脚在原地交替着踩来踩去。卞宁打开了门。他刚洗过澡,灯光在他濡湿的黑发上打了一层蜡,水滴顺着脖颈沁入宽松的白t,晕出一小块深色水迹。许其悦看他时需要稍微仰头,在他眼中,卞宁神色淡淡的,没有深夜被打扰的不愉,也没有突然见到他的惊喜。“卞宁,我害怕。”许其悦低下头,一段白皙的后颈露出领口。恋爱杂志上写,说话要嗲一点,举止要软一点,要会撒娇示弱,这是当代alpha最喜欢的伴侣类型。卞宁不说话,大概是在考虑他话语的真实性。许其悦即将年满二十周岁,怎么可能害怕一个人睡。他动了动胳膊,示意卞宁看他手上拿的银色笔记本电脑,“我刚才在看恐怖电影,吓死我了。”卞宁说:“既然害怕,为什么要看这种电影?”“如果不让人害怕,那恐怖电影不就失去意义了嘛。”许其悦想进卞宁的房间,但卞宁一手扶着门,他进不去,“你陪我看完这部电影吧,看完我就回自己房间。我看不完睡不着觉,自己一个人看又害怕。”“走廊上有监控,你进我房间不合适。”《oga保护法实施条例》规定,除血缘关系、婚姻关系以及发情期救助的特殊情况,宾馆一类场所不得允许单个alpha与单个oga独处一室。深夜,酒店走廊里寂静无声,顶部监控摄像头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明天还要爬山,今晚早点睡,养足精神。”卞宁不解风情地叮嘱他注意休息。许其悦控制不住地跺了一下脚,这年头,谁还管alpha和oga待在一个房间里,“酒店不会管我们的,况且,是我主动进你的房间。”他弯下腰,出其不意,钻过卞宁手臂之下门与身体的缝隙。许其悦已经进门了,卞宁凝滞片刻,平静地关上门,没再坚持原则。卞宁回过身来,瑞凤眼看向他,眼眸转动时似有流光,眼尾斜飞,增添了许多锐利。“你没粘隔离贴。”他将手臂环抱在胸前,抱得松松散散,但这是一种警惕的姿态,“是不是忘记了?”忘记个鬼啊!他从老早以前就开始觊觎卞宁的身子了。许其悦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分开,表演完恍然大悟,他低下头懊恼道:“啊……我洗完澡忘记粘了……”“你闻到味道了吗?据说,自己闻自己的味道和别人来闻,闻起来有细微的差别。你闻到了吗?我是什么味道的?”他忽然抬起头,问卞宁。卞宁放下手臂向他靠近,淡漠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许其悦嗅到一丝丝alpha信息素,像夜晚的风吹过松林,林间盛开着紫色的鸢尾。胸腔里的心脏止不住地打闹,卞宁停在他面前。他视野正中牢牢锁定着卞宁的唇,形状漂亮,看起来花瓣一般柔软。许其悦攥紧双手,小心翼翼呼吸,火苗落入他的身体,他在缓慢地燃烧。“坐到床上。”卞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