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兄弟间还真挺生疏啊。”
此言一出,嘲风一双鹰目霎时瞪圆。
“哈哈哈哈哈……”道士得意地大笑起来,并指作诀,
“敕!”
呼哗啦啦啦啦——
黄纸蝴蝶齐齐爆燃,相互勾连成青光焰火,在刘娜身上煅烧直至显出一个虚幻的龙首来。
“负—屃——”嘲风失态怒吼,声音如同锥子一样扎进刘娜的耳朵里。
身上的清焰迅速化形成一条青龙抽离出来,一下子让她失去支撑般跌坐在地。
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迷雾终于彻底消散。
刘娜……不,哪有什么刘娜?
他低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双手,熟悉的身体,脑中走马灯般亮起先前的一幅幅场景。
月色下,清泉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驱走野兔。
路途中,他突兀停在原地,望着面前的蒿草丛担忧自己是不是触怒了导师,随即又以导师身份大方地原谅了自己。
迷雾里,他将背包自左肩换到右肩。
雨丝飘摇时,他一个人拆出了两份食物,怎么也吃不完。
六角亭里,他时而沉默不言,时而主动相询,偶尔是成熟稳重的老教授神态,偶尔是跳脱活泼的女儿姿态。
难怪……难怪手机总是没电,刘娜以为自己插上了充电宝,实则是由孔飞鸿接了过来,左手换右手。
一台手机轮番用,又能续航多久?
难怪他会下意识捏造出那根本不存在的父亲及童年往事,以弥补虚假记忆所带来的漏洞。
难怪连同书生在内,所有出场的“人”都不曾同时和师徒二人主动搭过话。
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为免穿帮,那些“戏子”自然不会主动叫破,而是察言观色,分清是哪个“人格”在开口才接话。
我……我是……
他掏出没电的手机,无光屏幕镜面般照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我是孔飞鸿。
孔飞鸿站了起来,嘴角不禁勾勒起苦笑。
是啊……我明明成了光杆司令,手底下哪还有什么学生?
就算真有学生,又怎么会有青年女学生深更半夜陪着导师孤男寡女钻到深山老林里露营?
孔飞鸿苦笑连连,而嘲风更是挣扎着要找攀至道士身上的同胞兄弟拼命。
负屃,执掌“趋同”或言“同化”法则,能够身融万物而没有丝毫不协调。
当年天外天建成时,这位龙子便不动声色地攀至崖顶,融入大阵枢纽,若不是天师法眼更胜一筹,差点真让它“偷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