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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岸边。
天光微熹,稀疏的海雾一阵淡,一阵浓,如同潮汐般漫到岸上,时不时被忙碌穿梭其间的人群一撞,再一搅,也便更难连成片,遮不住视野。
因而苦哈哈被喊来加班的隐仙会后勤组也得以顺利将那艘方才打捞起来的邮轮残骸拖拽靠岸。
眼见尘埃落定,小赵忙里偷闲,跑到临时支起的指挥部帐篷前,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就撞见许贵锋从里面走了出来。
“额……头,头儿!”小赵心道完了,还没想好摸鱼的借口。
然而许贵锋的心思却根本没在这上面,明明已将悬壶宫一网打尽,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头……头儿?”小赵察言观色,心头也跟着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般战果,代价只是耗掉些改造人素材和施展苦肉计顺带的些许愧疚感,绝对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难道是审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呃,那个宫主该不会噶了吧?”
那光剩个脑袋的老头儿任谁见了都啧啧称奇。
“没死,还吊着口气。”许贵锋一手支肘,另一手在下巴上不断摩挲。
“那……是不肯开口?”小赵见老大这副愁容不展的模样,悄悄往帐篷里打量一眼又试探道。
许贵锋依旧摇头,身上隐隐有血影划过,仿佛在平静洋面下酝酿着湍急乱流。
“那是……”小赵小心翼翼还欲追问,就被自家老大一口堵了回来。
“他根本不是宫主。”
“啊?”
“怎么可能!”小赵就差没跳脚急道,
“这么多人的指认!”
“哪里都给翻了个底朝天,他怎么可能不是!”
“这么说也没错。”许贵锋叹了口气,
“这老头是宫主不假,但只是个幌子,背后真正做决策的……还另有他人。”
“啊?”小赵震惊过后稍稍镇定下来,
“是谁?”
“他身边一直帮忙跑腿的助手。”许贵锋苦涩道,
“那些人没有夸大其词。”
“那个人……那个悬壶宫真正的主人早就做到青春永驻,怎么还会是个老头模样?”
“……”小赵有些噎住,既震惊对方抛头露面的胆量,又钦佩对方这灯下黑的谋划,
“所以……是那个叫何平的中年道士?”
许贵锋深吸口气,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是更年轻的那个?”
许贵锋依旧不答。
“总不会是那个小女娃娃吧?!”
许贵锋沉默望天。
“还能有谁?”小赵愈发不解,
“那老头身边助手这么多,还能是谁?”
这一次,许贵锋终于答道:“他们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