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衡看着盆中的十八学士,怔愣了许久。花朵有点恹恹的,看来是历经千山万水运送过来的。青松不解地问。“爷,这是谁送来的?还好是一盆花,否则这都进不了凌云阁的。”温之衡展露笑意。“这盆花,是她送我的第一份礼。”青松沉思了一会,震惊了。“她不是因病薨逝了?”温之衡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端详着这盆花。“青松,这花好看吗?”“颜色好看,不过要好生打理一番才是。”温之衡点头。“我会好好珍惜,浇水,修剪,御寒,沐阳这段时日,享天地甘露,和着微风,才更有灵气,花才能开得更艳,不是吗?”“正是。”“你说,我去青州看温之柔怎样?”青松会心笑道。“也是,小姐身子弱,定然不会好生照料自己,爷,你也是该去提醒一二。”“他们感情甚好,万一惹人厌烦呢?”青松只低头说了一声。“去岁秋,陛下发妻薨逝,爷只是去见小姐,怎会惹人厌烦?”温之衡低声呢喃。“是吗?”陈十一这段时日,跟在楚神医后面提箱子,跟平儿渐渐混得很熟。平儿也愿意和陈十一玩,有时候也很崇拜她。因她的箭术实在出神入化。他指哪射哪,无一失手。但大多数时候,陈十一跟在司徒钰后面走。并不是为了山长一事,而是,她发现司徒钰家中居然有水凳,刻玉刀。这些都是琢玉的工具。想不到司徒钰还有这一手本事。有时,见他得了一块好籽料,他可以在水凳上坐个三天三夜不下来。陈十一觉得这也挺有趣,景然给她找了一块水头极好的玉石,她跟在司徒钰身后也学着怎么用水凳打磨一只簪子。她要送给裴珞疏做生辰礼。司徒钰原是很嫌弃陈十一的,她总是来烦他。但时日久了,相处下来也不错,主要是大方,很是舍得,特别是对平儿,总三番四次地到处搜寻好玩的给他,仿若早已忘记与平儿首次相见的剑拔弩张。司徒钰有时候在想,这么个俊逸的少年郎,天天堵着他,估摸着是还没成婚,也没找到喜欢的姑娘,否则,他的大好时光,何必浪费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翠玉通透,切割开来,还要仔细打磨得油光水滑。陈十一在水凳上,踩着踏板飞舞,砣头旋转,在解玉砂蘸水后,愈发熟练丝滑。刻玉刀她使用得不是很熟练,给玉簪子刻纹之时,手上不小心多了好几个口子。“琢玉就是如此,手上没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会这门手艺。”每次回去,总是要被温之柔责骂一番,然后从楚神医那里取了药膏给涂抹上。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她回了屋,发现景然福大他们都不在,也不知去哪里了。再走进后院的时候才听得几人说话的声音。她推门而入,发现所有人都在,而且…温之衡和青松来了。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试着笑了一声。“你们怎么来了?”青松见温之衡没有开口,便说了话。“听得小姐在这边,爷不放心过来瞧瞧。”温之柔也笑着说。“是我写信让他过来的,你知道的,我和老楚就定居在这,他过来认认路,以后好找一些。”陈十一笑着点头。“好,我先去把东西放一放。”“行,你去吧,等会我做东,去迎客楼走一趟,他家师傅烧的鸭子甚是一绝。”厢房内,陈十一坐在温之柔的旁边,她的右边有个空位。温之柔立即朝温之衡喊道。“哥,来坐这。”话还没说完,福大的身子已经坐在陈十一身旁,惹得众人面面相觑。福大似乎看不见他们的眼神,只冷冷说道。“可以上菜了。”陈十一抿嘴笑了。这个福大。冷酷的福大,在这次宴上,就像变了个人。平时讥讽陈十一犹如家常便饭,此时,献殷勤的也是他。给她端茶递水,夹菜盛汤,虽然动作生疏,但没留一丝让别人插进来的机会。温之衡看了他们一眼,细嚼慢咽地吃饭,旁边的青松就很不是滋味。陈十一忙阻止道。“你歇会吧。”青松也接着说。“这位兄台,听说你功夫极高,宴后,想找你切磋一二,你看?”福大摇头。“不要,你太弱,没意思。”陈十一手指捅了捅福大。“好好说话。”福大把筷子放下。“我吃饱了,你吃饱了吗?”陈十一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眉头轻蹙。“还,好…”“那走吧!”陈十一心想,福大从来都是极有分寸之人,今日这顿饭吃不下去了。“好。”她朝着桌上几人说道。,!“你们慢用,我先走了。”说完,就跟着福大走了出去。黄昏之下,两人的身影拉得极长。“你怎么了?你今日很反常。”福大慎重地说道。“别回头。”“怎么了?”“自从我们进了酒楼后,就被一个身手极高的高手窥探监视。”陈十一一听,眼珠子转了几下“那你怎么没提醒他们?”“此人并未有杀意,但我怀疑是姓裴的派过来的人,所以,我们离温家人远点,免得害了他们。”陈十一点头。“你说得没错,但不一定是裴珞疏的人,他现如今在朝上举步维艰,极缺人手,且他知晓我有你护着,不会再另外派人前来。”“我把你送回去后,再去找他们。”“好。”还在厢房内的温之衡看着陈十一和福大离去,沉思了半晌。陈十一身边的护卫一直是这个人,之前听得此人武功极为高强,而且为人冷静少言,今日很不正常。看来,这个地方不对劲。他搁置了手中的竹筷。“我吃好了,走吧。”温之柔见状点头笑着应道。“好。”他们返回的路上碰见了福大,正想询问福大,只看得他一摆手,身轻如燕,从巷子里攀上屋檐,再上了屋顶,停留了没多会,又极速跳下,凝重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温之衡神色疑惑问道。“发生了何事?”:()流放,小丫鬟养活了侯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