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河看着他依旧和煦的笑容,呼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待人处事的方式,但如果累了,换一种也无所谓。”他将碗里的东西慢慢吃下,而后继续道:“一辈子不长不短,要遇见很多人,没必要每个都去考虑。能走到今天,你应该是个聪明人,道理不消我说你也懂,知道自己要什么并去为它做什么,知道谁更重要再去关照,随性点吧。”话是这么说,岳天河心里却在自嘲。这番话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但这明明他自己都做不到,还在教育别人。对上乔鹤生双眼时,尾音也弱下去。但对方眼里的光彩更浓了些,只是浅浅笑着,甚至鼻翼边还有点还未完全擦掉的粉底,却不影响他英俊逼人。晃得人有些脑袋发晕。大概是室内空气不太流通吧,岳天河不动声色垂眼。“谢谢学长跟我说这些,”乔鹤生神色很真诚:“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身边的人一直都认为,优秀、出类拔萃就是我理所应当得做到的,我生来就带着些父母的光环,所以我也必须更好……”他举起茶杯:“三十岁还是有些迷茫的,所以这些话,很有用,以茶代酒敬学长一杯。”岳天河合眼,眼里也有了些笑意:“言重了。”说着也举起茶杯,轻轻一碰,各自喝了口。“这茶也喝了,”乔鹤生眯眼一笑:“都在一个城市,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学长别客气。”明明不是酒,岳天河却有种微醺感。眼前的人明明不比他小太多,这些话,这个笑容却有十足的少年感,岳天河无端想到了当年和好兄弟们一起喝酒畅谈的日子。心里一动,不知怎么就接了一句——“嗯,都是校友,日后你有需要的,也可以找我。”这话刚出口,岳天河就清醒了点,人家身边资源一大把,哪里用得到他。不过都是饭桌上客套话,想来都不会较真吧……不想乔鹤生眼神更亮:“那可说定了,这学长学弟的,大学带出来的关系更近,以后常来常往啊……”不等岳天河说什么,他将锅里熟透的肉夹出来放岳天河碗里:“来学长多吃点,前几天就看你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吧,我请客,别客气。”“……”岳天河看着碗里的肉,心情忽然有些微妙。有种……怎么说呢,中了套的感觉。但乔鹤生太坦荡了,也太诚恳,一个漂亮标致的学弟话都说到这儿了,知礼识趣,他难不成还端着冷着。事儿不是这么做的。何况,他知道,自己似乎不讨厌他这种套近乎。说着是常来常往,可自这顿饭后两个人也没什么来往。不奇怪,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乔鹤生是舞团的台柱子,事业也如日中天,每天的排练表演都不少。岳天河也忙着带训练,以及准备不久后的集训。都挺忙。不过期间有几次乔鹤生主动给他发消息,问了几个动作上的要点,说自己也要开始准备别的节目了,其中几个舞蹈想加点传统元素。本来是想约岳天河出来面谈的,毕竟这种动作上的问题,面对面看着演示效果更好,可岳天河最近是真的累,就简单回复了几句,说需要面谈的等之后再约。“岳哥,你知道薛璟有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放在哪吗?”陆云帆结束了下午的训练,趁岳天河吃饭的功夫过来问:“他让我找到寄过去。”“嗯?”岳天河想了想:“他用过的那个房间没有的话,去下面办公室找找。”“这……”陆云帆顿了顿,好像有什么想说的。岳天河看他欲言又止,又补充了句:“没事,去找吧,里面也没什么东西。”看着陆云帆下去了,岳天河还有点奇怪,薛璟要寄东西怎么不找他,以前也没见这么客气。不过也没作他想,迅速吃完饭去换上训练服。离比赛还有不到一周了。要参赛的孩子们已经有模有样,家长们也很配合,岳天河对这次的成绩还是挺有信心的。比赛前一天,岳天河去比赛场馆看了下。场馆很大,中间的场地被分成四块,各铺上了武术垫,看着都崭新。四周零零散散也站着些各个武术馆前来踩点的负责人。岳天河跟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打过招呼,刚准备走时,忽然瞥见对面观众席上坐着交谈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岳天河认识,常常在各大武术比赛出现的评委,至于另一个……岳天河皱了皱眉。是龙英的一个负责人。龙英国术馆,也就是之前不时就来找茬的那家,隔着老远并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但岳天河心里还是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