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临听得一声笑:“你把钱给我了,那你吃什么,喝西北风啊。”“钱没了可以再赚,先帮你渡过难关才是正事。”他说得认真虔诚,像是在许什么誓言,季松临被徐尘屿这副样子逗乐了,他挑起眼尾:“你这是要包养我?”徐尘屿重重点头,神色正经地说:“是啊,我做梦都想养你。”绷不住了,季松临笑起来,他抬手一把掐住徐尘屿严肃的俊脸:“我很贵的,你已经把‘余生的明天’都给我了,还剩什么啊?”徐尘屿转着眼珠想了会儿,然后从身后背包里掏东西,他拿出一张张银行卡,依次在桌上排好队,有商业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末尾跟着的,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钥匙。他把这些银行卡一骨碌推去季松临面前:“这张有五万,这张有七万,这张有十二万,这张是信用卡,额度十万。密码是242299,每一张都一样。”他又拿起钥匙:“公寓我是分期贷款买的,明年就还完了全部都给你。”季松临心间溢满感动,但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模样,想再逗逗他:“就这些?”约莫是数漏了一张银行卡,徐尘屿赶紧翻出来:“噢这张还有两万,虽然不多,不过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季松临心头一阵阵发暖,玩笑话而已,至于这么把他的话当真吗?胸腔中经过淅淅暖流,季松临勉强维持着不变的神色,一挑眉:“都说了我很贵,这些东西打动不了我,你还有别的么?”徐尘屿伸手抓了抓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他看了看桌上的全部家当,又看了看季松临俊朗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拉起季松临的手摁在自己胸膛。徐尘屿笑如湖水轻澜:“那这样吧,我以身相许,人也给你。”话音缓缓落下,很轻很轻,却在季松临心中砸起一串闷雷。他没动作地愣了老半天,良久没吭声。“哎,”徐尘屿追问了句:“你要不要?”烛光晃荡中,季松临吐出一口长久的呼吸,随即缓缓笑起来,才轻声说了句:“要。”四目相投,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徐尘屿,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徐尘屿也这么凝视着他,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意识到彼此靠得越来越近,晚香玉甜腻的气息充斥在他们之间。近了一点,眼睫和眼睫摩擦,又近了一点,碰到鼻尖了,再近,湿热的吐息扑在对方脸上,唇瓣即将相贴,徐尘屿微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啪嗒”一声闷响,唱片店陷入一片漆黑。断电了!黑暗中的季松临一怔,徐尘屿睁开了眼:“停电了?是不是没交电费。”季松临眺望门外,长街十里的店面灯火通明,只有唱片店黑压压的。他想了想,无奈轻笑道:“说不好是有人拉了电闸”“姚亮?”“也许吧,我不续租了,他巴不得我赶紧搬走。”气氛酝酿得正好,徐尘屿满怀期盼地等待季松临的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气得暗骂:“挑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现在拉闸,他有病不?”明明在骂人,季松临却听出了撒娇的感觉,心底剩下的那丁点烦郁彻底消散了,脸上盛开一个真正的微笑。“明天请供电部门的师傅来处理好了。”季松临摁住起身的徐尘屿:“哎哎你坐着别动,我去后院拿蜡烛。”杂物室剩余的蜡烛还有很多,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季松临全点燃了,此时的唱片店浸在点点星火中,就连不愉快的小意外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出了别样浪漫。“你别说,这样一看,还挺漂亮的,”烛火的光晕映在徐尘屿眼里。“嗯,”季松临说:“烛光晚餐,还喜欢么?”“喜欢。”“你看得清吗?”季松临指了指眼前的菜:“要不要再加几支蜡烛。”“不用加,暗一点才有情调。”徐尘屿笑着抬起酒杯:“来吧,敬我们第一次的烛光晚餐。”也对,在昏暗的环境下,反而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美感,两人碰了杯。等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银丝面见了底,鲫鱼的刺全是季松临挑的,他喂了徐尘屿一口又一口鱼肉,最后连醉虾也没剩几只了。徐尘屿撑得肚皮圆滚,一连叹道这一餐也吃得太多了,季松临在一旁收拾碗筷,他端着一堆脏碗碟去了后厨。一手揉着小腹,一边在店里绕圈,翻翻这张,看看那张,等走到最里面的架子旁,徐尘屿才发现店里还有一个试音间,他撩开米色遮帘,只见狭小的空间放着磁带,耳机,播音机,里头的布局不算宽敞,但也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