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欲亡我,还望国师明白相告。”
国师暗自发笑:这个楚添辛是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
“臣不敢。天机不可泄露,纵知天机,亦不可逆。”
国师退后,他抚着自己的心口,愧疚懊悔。
他自然知道旧疾从何而来——当年为茍全性命以图后报,他不顾劝阻兵行险招,一桩桩皆有报应。
枉费哥哥悉心照料多年,自己却不珍惜,一味糟践身子,以致今日……
若早知有与哥哥相逢的一日,他必不会那般糟践自己。
这样去见,只怕露出端倪,教哥哥担忧,不如先休养,再见不迟。
暖阁书房,楚盈硕抓着毛笔,歪着脑袋看贵妃,满腹不解。
“父皇抱恙,母妃何不去侍疾?”
“皇上就算抱恙,依然忧心国事,我去侍疾多有不便,不如少去为妙。”
楚盈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贵妃教导下习字温书,过了半晌忽然抬起小脑袋:“太傅也不舒服,母妃,儿臣想去看看太傅。”
约莫有半个月了,他没有再去尚书房,就算去了,也是他人代劳,总不见太傅身影。
先前父皇教导他,弟妹面前要有兄长的样子。五皇弟要再过两年才能入尚书房,眼下他是唯一皇子,自然要懂事明理些,才能给弟妹做好榜样。
“母妃又没有拘着你,硕儿何故总想离开母妃?”贵妃玩笑着捏捏他的耳朵,“你才多大?季太傅在宫外,难道我放心你独自出门?”
虽说不疼,楚盈硕还是忍不住扒拉扒拉耳朵,似小猫搔痒:“母妃~我才不要离开母妃呢。儿臣要做弟妹表率,太傅抱恙,理当慰问,母妃怎么连太傅的醋都要吃?”
“……快写吧,写完了还要背书的。今日背不好此篇,明日还罚你抄书。”
“母妃~”
出了楚盈硕所居偏殿暖阁,行在清冷萧瑟的大殿,花一般的年纪却早早感受到冬日孤寒,北风如有形,将花叶催折。
贴身侍女见她心情不佳,遂命其他人皆退下,自己扶着美人入殿,坐在廊下。
“娘娘,皇上许久不来,而今抱恙,娘娘何不去探望?”
贵妃扯扯嘴角:探望?去哪里探望?芙露殿吗?
“陛下为他连命都不要,在意到如此地步,恐先太子亦不能及。”
“娘娘,那您……”
女子深深叹息,无力望天,几只孤雀掠过宫墙:“亏得他是男子……我只求硕儿平安。”
任楚添辛如何宠爱,季庭泰始终不会有子嗣,如此,便不会有人为他的孩子清除障碍,伤及楚盈硕。
虽说楚明奕记在皇后名下,虽说皇后母族势大,与她相差无几,可皇后数次暗害季庭泰,楚明奕注定登基无望。楚添辛早已不入后宫,楚盈硕是唯一继位人选,无需她分神,楚添辛自会帮她盯着后宫,保楚盈硕平安。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