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
“侯爷,怎么了?”阿郁紧张得盯着地面。
季庭泰依然在笑,只是笑容勉强。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比别人不知亲近多少倍。眼看我已遭厌弃,岂好拖累你?你拿了我的令牌,快些出宫回府罢。”
“侯爷这是何意?属下岂能丢下您独自茍活?”阿郁一下精神了,义正辞严拒绝,又疑惑不解,只当他想得多,出言宽慰,“侯爷何曾被厌弃?皇上宠您爱您,人所共知,如何会厌弃?”
“我屡次欺瞒,他都未责怪,这次却不见人影,想必是腻烦了,要治我欺君之罪。数罪并罚,恐无来日。”
阿郁看他伤心,急着开解,比比划划,手舞足蹈:“怎么会呢!皇上待您最好不过。除了芙露殿,哪个宫里有整块玉璧雕的屏风?莫说衣料,就是窗纱也是外域进贡的燕霞纱。吃穿用度,凡与您有关,皇上必亲自过问,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您用,就连给您解毒,都是皇上亲自……”
“亲自如何?”
断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季庭泰无比心急,再也装不下去,直接逼问。
“阿郁!我信任你,你却瞒我?若不说,从此莫来见我!”
纵使恨得想咬断舌头也无济于事,阿郁苦着一张脸,以实情相告。
“侯爷,是皇上,皇上将您身上的虫子引到他自己身上去了,所以……”
“他人呢!”季庭泰白了脸,心凉了半截,只觉天崩地裂,不管不顾推开他,光脚踩在软厚轻密的地毯,竟直接赤足跑出去,心里已经翻覆几回,“我要去找他,带我去找他!”
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殿里殿外,人跪了满地,口中说着不敢,瑟瑟发抖,却根本没有给他让路,季庭泰又急又气,不顾仪态撕打他们,登时想到什么,转身回寝殿取来长剑,寒气逼人的剑身映着几个侍女惨白的脸。
“让开!”
“侯爷,侯爷您真的不能离开。皇上会来看您的,您不能……啊!”
季庭泰已经顾不上,见他们仍敢阻拦,不由分说挥剑便斩,好在那人躲得及时,没有伤及要害,血溅了大片,震慑着其他人。
他要去见十六,他要去找十六,谁都不能拦!
阿郁见他这样,只当人魇住了,唬了一跳,不敢放人,扑上来抱着他的腰,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去帮忙,一面要小心不要伤到季庭泰,一面要小心不要被季庭泰伤到,踌躇不定,畏首畏尾,前瞻后顾,又不能完全不管,乱成一团。
“皇上驾到——”
“!”
皇上!
十六!
季庭泰挣扎得更猛了,好几人都不能制住他,直到楚添辛一声怒斥。
“放开他!”
阿郁战战兢兢,小心陪着楚添辛把人抱回到榻上,结结巴巴解释了季庭泰的情况。
“行了,下去。”
“十六,十六。”季庭泰慌极了,来来回回摸着他的脸,又摸摸身上有没有异样,几乎要哭出来,“你说实话,你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