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虢是他替楚添辛安排联络的,傅栾云与他一般,是从龙功臣,那么逆贼……
不等他号令,这二人早已明白,一人挥军围了祭坛,一人迎面出击敌军。
楚添辛不发一言,只护着季庭泰,冷眼看闻虢带兵将高声喊着“清君侧”“救驾”的镇安军拿下。
“启禀陛下!”林应敏在几名将士簇拥下朝祭坛走来,望着顶上的楚添辛拜倒,“陛下,臣林应敏启奏!长公主楚念黎结党营私,意在谋朝篡位,请陛下将其收监查处!”
其实早在林应敏随傅栾云出现之时,楚念黎便心知不妙,本想趁乱了结他,却始终不能得手。
“放肆!陛下有难,你不救驾,反而污蔑皇亲!该当何罪!”
“是否污蔑公主心中有数!”
楚念黎气得发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难以维持面上从容平静。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楚添辛为何没死?闻虢怎么来得这样快?纵使季庭泰被富贵情爱迷了眼,可林应敏又如何会与傅栾云有牵扯,不计后果来告发她?
楚添辛没给她时间计较应变,直接命人将她收押。不只她,还有诸多与她来往过密的皇亲臣子,包括已经痴傻的楚文筱,无一遗漏。
待到尘埃落定,就剩他身后一个季庭泰时,楚添辛忽然将季庭泰扯出来,摆在一边,单膝跪地就要拜谢。
“多亏兄长蛰伏,才能尽诛逆党,朕代临国多谢兄长大义。”
季庭泰慌乱去扶:“陛下……”
“为表朕心,祭祀过后,兄长有何心愿,朕皆应允——毕竟兄长大功,保我临国免遭灾祸。”
“陛下快请起,臣下不敢居功。”
浑浑噩噩中,季庭泰鬼使神差地应下了楚添辛的说辞——其实没有应不应,楚添辛给了说法,他不辩解,便是默认。
季庭泰脑中一团乱麻。
不该是这样子的。
他想,他现在本该死了。
难道楚添辛就不恨吗?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没有半点疑心与不满吗?难道那一剑还不够吗?
如果他现在不死,如果他不能带着十六的恨意去死……
“陛下未免太偏袒兴昭侯了,方才众人亲见,陛下却眼盲不知,难以服众。”
下面有人开口,正巧是澄清洗白的好机会,楚添辛握着季庭泰的手,上前一步,将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是朕,要他蛰伏逆党身侧;是朕,要他行刺;是朕,与兄长合谋,瓮中捉鳖。你如此逼问,是在质疑朕吗?”楚添辛冷冷看过去,气势威压下,愈感森寒,“亦或是,你是同党,意在挑拨功臣,祸乱人心?”
这会儿逆党皆已伏诛,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纵然心有不服,也不会吐露真心,强触逆鳞,惹怒龙颜。
祭祀仍在继续,一支小插曲,不会扰乱他的静池。
何况,一切本就在他掌握中。
楚添辛虔诚跪拜,向上天乞求宽宥,向上天倾诉谢意——求上天饶恕他昏头时犯下的错,谢上天慈悲,将哥哥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