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退下吧。”
为了顺应季庭泰的安排计划,楚添辛还真的吩咐掖庭、宗正司配合国师,准备祭祀事宜,自己也焚香斋戒,搬去了弘兴殿后殿,整日修身自持,严格遵循六禁,埋头政事,面壁思过。
三声叩门,宫人推开宫门,季庭泰端着茶水膳食进来,放在一旁几子上,安安静静布置摆放。末了端着茶盏到他身边。
“身体要紧,不要太辛苦。”
“好。”楚添辛笑应,搁置毛笔。
“哥哥。”
“嗯?”
“明日起,你不要来了,让枫亦绿绡来服侍。”
季庭泰足足愣了半刻:“……哦,好。”
楚添辛不紧不慢地吃着,时不时给季庭泰布菜,关切殷勤,示意他多吃些。
“为何不用我了?是哥哥服侍得不舒心吗?”
热腾腾的米粥散发出香甜绵柔的气味,勾得楚添辛食欲大增,不一会儿就吃了一碗。而自他说了那句话,季庭泰就没心思用膳了,神游天外,执箸来回扒拉,一粒米一粒米挑着吃,盘中菜都已冷下来。
这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了,季庭泰失落地想。说不难过是假的,他时日无多,私心想多陪陪十六。
“哥哥~我需在此苦修数日,怎舍得苦了哥哥?”
“我不……”
趁他开口拒绝前,楚添辛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再说,哥哥总在我眼前晃,我怎能清心寡欲呀?”
“……好,听你的。”
“来,哥哥多吃些。”楚添辛换了只碗,重新盛了热热的粥递过去,又搛了许多滋补的菜,“祭祀之后,可不要让我看见哥哥瘦了。”
目光闪烁,季庭泰脑子一团乱,面对楚添辛说不出别的,只一味应下:
“好。”
临晏坛是临国祭祀之所,建于皇城东南,开阔空旷,筑有高坛,摆设诸类祭器,国师依旧一身黑袍,默默站在祭坛一侧。
祭祀是大事,皇室宗亲,朝堂臣子,无一例外列队在侧,身着祭服,望着祭坛上的君主,神情认真,庄重肃穆。
远远的,一颗烟花升天爆开,在肃穆寂静的临晏坛尤为突出刺耳,强行打断所有人的思绪。高居坛上的帝王微微侧目蹙眉,心有不满,但他今日来此是为祭祀,以赎罪过,乞求宽宥,不好再度发落,只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拾级而上。
仓啷一声,利剑出鞘。泛着剑光的锋刃贴上楚添辛微凉的皮肤,紧挨着脖颈,只消稍稍动一动,就能割喉断气。
“陛下!”
“都退后!”
第一次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季庭泰也紧张,生怕身手极好的云敛上来跟他抢人,迫使楚添辛跟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呵斥周遭侍从守卫。
既要注意周遭情况,又要小心不伤及人质,他太紧张,以至没注意楚添辛乖顺跟从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