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管事告诉他,无花是怀月楼少楼主,和容家嫡长孙、无邪崖钧旋子有婚约在身,那位姓容的公子此时也在神医谷中,赵公子听了又气不打一处来,思前想后觉得他一开始就被对方捉弄了,什么看病,什么买药,全是扯犊子!敢情他前两个晚上莫名其妙被丢到荒野就是她未婚夫弄的!他现下心情不好受,赵家管事的心情也不好受,之前钧旋子来寻他时,他就见识了凤起剑和花时绵雨针的威力,对方的未婚妻搁在他们这儿,他没继续找自家少爷麻烦已是网开一面了。现在倒好,少爷赶上前去挨揍,他一个管事拦也拦不住,想帮也帮不了。无花视线慢悠悠落在赵公子身上,打量了他腰间的玉饰,心底估了估,对掌柜的道:“若他肯拿玉饰来抵,那你还可让他再砸三百条凳子。”掌柜的随无花说的看去,就见赵公子一脸黑青,扯了下外袍将腰间的玉饰给掩了。“……”赵管事为了息事宁人,先拱着手上前赔礼道:“当日不识,不知姑娘乃怀月楼少主,失敬失敬。”无花微微颔首,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混乱的厅内,赵管事尴尬一笑:“我家少爷让手下松松筋骨,呵呵,伤不着别人。”的确伤不着别人,他话说完,一个赵家侍从便被人砍伤了腿扔到脚边。赵公子看不惯自家管事这副奴颜婢膝的模样,收了扇子,慢悠悠走到无花跟前,好像四周的混乱和他无关似的,道:“花梧姑娘,为何你今日又是一人?”无花闻言讶异看他:“我不是一人,难道还是一鬼?”赵公子噎了噎,没同她较真,又道:“几日前,花梧姑娘从我这里拿走了几枚和田玉,可还有印象?”无花从袖袋中掏出两枚莹白的玉饰,问:“你说这个?”“对。”赵公子颔首道。无花又将玉收了回去:“这是公子喝醉了酒送我的。”她说假话不带诌,搞得赵公子真的开始思索起来,自己是几时把这玉送她的。虽然无花说赵公子可以赔,但酒楼里的花瓶摆件各种玩意儿,全是掌柜的从旧货摊上悉心淘回来的,现下被砸得稀碎,他心里头已在锥心泣血,可偏偏当事人还仿若无事般在寒暄。掌柜的从货架上找出几包药粉,破罐子破摔般举起大声道:“都给我住手,谁再动手我就跟谁同归于尽!”赵公子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朝他手中的药包看去,有些不以为意。他的一名手下见状,悄无声息挪到货架后面,趁掌柜的不注意,一刀劈向他的肩膀。无花离掌柜的最近,注意到他身后的刀光,没想到赵家的手下行事这般凶狠妄为,她眉眼沉冷一压,抬脚扫向旁边的凳子,凳子受力飞出,直接砸向那人的膝盖。那人手中的刀没握住失了准头,而掌柜的听到动静刚好举着药包转身,刀身一个哐啷,恰好劈向了他手里的药包,两者一同掉落在地上。货架旁漫开一片淡黄色的粉末,赵公子和掌柜的纷纷逃离开来。无花因方才踢凳子动用了真气,一下没缓过来吸入不少粉末,再经体内躁动的经脉一牵引,她只觉得浑身都涌起一股奇妙的怪异感。掌柜逃到柱子后惊魂甫定,觉得自己忒惨了,他方才只想唬唬人,哪想真闹出人命来。他往手里残破的药包一看,里头的粉末早被撒得一干二净,只余半张锯齿状的药包纸在控诉他的罪行。他定睛一看去,只见药包纸上明晃晃写的三个字分明不是他方才拿药时看到的“催命散”!谷里的大夫们写字大多龙飞凤舞,催情散,催命散,一字之差,药理却大不相同,不仔细看还真能看错。掌柜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好不精彩纷呈。由于方才那一顿打岔,此时厅里的混乱止息了不少。众人躲着那片黄色的粉末,在柱子后头互相觑着,皆心有余悸。无花面色不太好看,衣裳和头发丝上沾染了些许粉末,她径直走到抱头的掌柜面前,伸出手道:“解药给我。”掌柜的听到这声音,心里头一个激灵,他抬头直愣愣盯向无花,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无花当他是吓傻了,蹙着眉解释一遍:“我方才吸了你的药粉,现下觉得不舒服,应该是毒发作了,你这有解药吗?”掌柜的血色从头直蔓延到脖子,见无花执意讨要解药,好不容易才讷讷回道:“这不是毒……”所以也没有解药。无花挑眉:“既然不是毒,那我为何会觉得不舒服?”这话让掌柜的不知道怎么回,凡是稍微懂点的,都知道这种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儿,也只有无花这种直肠子的,会一本正经地问:“我中了春药觉得不舒服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