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去,林彦儒已经看不清了,但他的视线没有收回来。
白晃晃的阳光让医院的大楼都变得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妄了起来。
可人海里传来的音乐声还在稳稳的唱着: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于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么……
林彦儒从不觉得爱是征服或依从。
就像此时此刻,她在自己视线范围里,自己想的却是,怎样才能让她的未来安全无虞一片坦途。
铃铃铃……
他等的电话终于来了。
“武老师,收个关门弟子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
林彦儒开着车,逐渐离开了市中心,驱车回了一趟老家。
这里是老家县区的馒头山社区,这片老建筑的墙外早开满了各色的花,青石小道的两边被细细碎碎的野花点缀着,自有一派春的风流。
青石小路的尽头,一幢青砖瓦的老屋映入眼帘,老屋的门头上,刻着牌匾——一等功臣之家。
林彦儒进入小院的时候,一个老人已经欣喜的迎了上来。
“爷爷,我回来了,我奶呢?”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喊。
“哎呀,大孙子,今天怎么白天有空回来?”老头又回头喊,“老伴,快,大孙子回来了……”
“刚办了个大案,又立了一功,那不得回来向您和奶奶邀功请赏嘛。”林彦儒将特意收拾来的脏衣服递给奶奶,“奶奶,我的便装,领口那里怎么也搓不干净了,您帮我搓搓。”
被取悦到的奶奶乐呵呵的接了过去:“这要是能带个女朋友回来,我会更开心。”
又嘟囔着说,“实在不行,带个男朋友也行……”
“哎啧啧……”爷爷说,“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不能别说扫兴的。”
又舔着脸呵呵呵笑:“老伴,今天吃饭能喝点酒吗?”
“喝喝喝,”奶奶笑着骂,“你这身板,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吗……”
爷爷奶奶的声音,林彦儒听在耳里,眼前已经看到了父母的牌位。
吕浩杰说错了,那时候他才17岁,还有一年时间才迎来高考。
但在同一年的年底,他接连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父亲殉职那天,母亲殉情。
父亲没有时间留下遗言,而母亲的遗言只有一句话:请组织代为照顾老人孩子。
吃过饭,他又去了父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县公安局,进门就看到了那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字——服务人民,奉献社会。
那份案宗里参与侦查的人员,如今有已经退休的,有还在原岗位的,有平调走的,还有提干了的。
其中,那一批人里,从一个县公安局,如今出了个本市公安系统里响当当的人物,当年的神探,如今谁见到都要喊一声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