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当晚青女从酉时直等了子时末刻,刘煜都没能出现。莫谷君却看到青女不但没着急,反而气定神闲地对月饮酒。
这一看,他便明白了,这位还有后招。
而在漱玉斋,一个黑影在蔷薇园里待了足有一个时辰,确定床上那个人小呼噜的香甜程度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这才回到司隶台。
一进门便见孙朝红将赵诚从墙头丢进来,差点摔了个狗□□。
刘煜还一身玄衣,虽然也风、流潇洒,不像夜行人那样猥琐,但是,这个进门的姿态充分表明他刚从外面浪回来。
“你该不会真的去了千机阁吧?”
“我看起来那么蠢吗?”形势明朗之前,以静制动,是首选。
赵诚拍拍身上灰,突然觉得自己来得很不值当。转身就又被孙朝红给丢了出去,明里暗里的侍卫徒隶看着,心情略诡异。能瞒过他们眼睛的从来只有他们家殿下,这两人明知道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还爬墙,这是公然挑衅吗?
哦,不对,除了殿下外,似乎某个诡异的家伙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过。
“为什么你会认为豫王回去千机阁?”回去路上,孙朝红问赵诚。
“因为那个名字啊,青女,那曾是豫王妃。”
孙朝红脸瘫:“……这个豫王妃似乎也是一朵奇葩。”
翌日一早,千机阁推出了一本画册,同样是模仿画骨先生,画的是一个诈死的手法,很不巧,与容贵妃那手法一模一样。自然,画册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一位妻子为苦大仇深的小妾诈死被丈夫怪罪,丈夫得知实情后,放小妾离开,与妻子重修旧好。
宋轶这次着实被惊了一把。
前面千机阁写过臧皇后如何手段厉害,惩治狐狸精大快人心,转眼就画了另一个版本。而且,两者竟然都巧妙地避开了彼此,任谁都想不到这是臧皇后和容贵妃,除非,知道容贵妃浑身浴火坠落山崖的人。
只是,容贵妃诈死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只有开元帝、刘煜、她和小涛涛四人,并没有外人。这四个人显然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那幅画的功用,只有宋轶一人知道,才推测出了这个诈死的技巧,自然,也不会有人能推测出她的诈死手法,那么就只剩下眼中可能,当天晚上有人看到了他们的第二次演示!
果然,这背后的策划中,就是在汤泉行宫某个人。见过慕眭那幅画,知道王静姝可能还活着,知道慕眭与她的比试细节,知道容贵妃在琉璃阁那一战,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那个人身份。
而且……
唯一最为惊讶的是,她感觉到那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到底是谁?
千机阁中,青女以为这次总该有人坐不住了吧,结果消息传来说,宋轶优哉游哉跟孙朝红去喝茶了,刘煜依然按时进宫,商讨完事情就回司隶台,整个司隶台并没有一点异常。
又过了两日,《惊世录》再次推出一本,而这次的名流传记以皇帝本纪开元帝刘乾打头,接着是豫王刘煜,执金吾卢君陌,卫将军谢靖,长留王司马长青乃至几个大世家的领军人物。
浩浩荡荡杀到众人视野中,又惊起一地尘埃,泰康城的人都快跑断腿了,各种议论铺天盖地而来,然而,漱玉斋,该干嘛干嘛,连跟人抢热门出本画本或者传记的意思都没有,依然是曾经那幅格调。
“这就是大家风范!”
“千机阁这种跳梁小丑无论怎么蹦跶,也撼动不了漱玉斋画骨先生和宋轶。”
“谁说不是,刻骨画像,千机阁那几位会吗?能一人画出千面还都能认出是本人,千机阁那几位能吗?那位宋先生虽然好美色,但敢公然觊觎豫王的,这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千机阁那几位敢吗?”
众人侧目,前面两项也就罢了,后面这项是怎么回事?没人会来比好色无耻啊!那种色胆已经旷古绝今了,兄台你真要拿它来与凡尘女子相提并论?
无形中,他们早已承认宋轶这种人根本不是普通凡人。那是另一种望尘莫及的存在。
茶楼酒肆这些流言自然而然传进了千机阁,那位青女姑娘终于有点不淡定了。翌日一早,精心一翻捯饬,出门,冲众人道:“是时候会一会漱玉斋了。”
挑战
恰逢朝廷休沐日,今日的泰康城显得特别热闹,连漱玉斋外的摊点都多摆了几个。
六辆马车从望月湖畔千机阁浩浩荡荡杀到漱玉斋,足用了半个多时辰,引来一波又一波的围观百姓,他们还未到,就已经有人推算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大半个时辰,足够泰康城百姓奔走相告,交耳相闻,是以越是靠近漱玉斋,围观之人越多,甚至到了夹道观望的地步。连卢君陌都不禁感慨,当日他班师回朝,也没得到过这般热情欢迎。
一刻钟前,卢君陌、赵筠和王强,还一起骑马往千机阁去,半道听说此事,便折回漱玉斋,正好看到有千机阁标志的马车从街头使来。
相对于千机阁的浩浩荡荡,反观漱玉斋,大门紧闭,连门子都没出来一个,一只看门的大黄狗坐在正中央,鄙睨着下面这些无知的人类各种愚蠢行为。
这种对比,惹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
刘煜和赵诚姗姗来迟,身后自然跟着孙朝红,薛涛是在刘煜出门时,默默跟上来的,刘煜没阻止他就当是同意了,弄得乔三不知道丢了他多少个冷眼,他权当没看见,执意要随主子来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