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赵重阳觉得自己单纯的脑细胞又没能接到他家殿下的脑回路。
“派人去把孙朝红找来。”
赵重阳不太乐意了,“殿下有何吩咐,属下也能做到。”
刘煜放下围场图纸,冷淡道:“包括给宋轶守夜?”
赵重阳一凛,终于明白过来所谓虚张声势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男女大防还是要讲究的,属下这就去办。”
“秘密行事,别打草惊蛇!”
对峙
我只是惜命。
虞少容跪在冰冷的地上,眼角挂着泪珠儿,但眼睛却并没有红肿,她故意抽泣了两声,偷眼看自己的父亲,可惜,这次,父亲似乎并不打算轻易原谅她。
她在这里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又冷又饿,狠心的父亲却连一口水都不给她喝。
“我不是故意推她落水的,是她自己没站稳!”见父亲不理,虞少容将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够了!”虞泰平素骄纵她,可不意味着能骄纵她杀人放火!
被父亲一吼,虞少容吓得抖了抖,但一直骄纵惯了,从来不知道低头为何物,“陆青枝不过是个太乐之女,还是庶出,本就没资格跟我们这些大族嫡贵女站在一起。还没一点自知之明,竟然口没遮拦将兄长的事情在御前和盘托出,让兄长为千夫所指,诬陷虞家,她万死难辞其罪!女儿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真要杀她,这也是她运气不好,掉进湖里!”
“啪!”这一耳光极为响亮,别说虞少容了,连虞泰都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巴掌,有一丝恍然,他,似乎从来没打过这个孩子。
赵筠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也愣了愣,虞少容感觉到赵筠的气息,终于回过神来,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这回是真的哭了。
虞泰手掌收起,却一时竟有些无措。赵筠掏出手帕替虞少容擦了鼻涕眼泪,虞少容委屈地缩在他怀里,哭得可怜巴巴。赵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事已至此,伯父责罚容妹又有何用?被司隶台的人看见,反而麻烦。”
虞泰叹气,“他们兄妹俩若有你一本懂事,我也无需如此忧虑了。如今虞家今日不同往日,为夫大概也替你们兄妹撑不了几日了。你们还这般不争气,教为父如何能安心。”
虞少容本来是极委屈的,但听得父亲这般口气,突然有些被吓到了。她年纪是小,不太懂,但这犹如交代遗言一般的语气,让她心头没来由地慌乱。
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来不认为父亲会真的倒下。父亲也不能倒下,他倒下了虞家怎么办,她怎么办?
“阿爹……”虞少容膝行两步到虞泰脚边,可怜巴巴地扯着父亲的衣摆,抬起带着指印的小脸望着虞泰,虞泰一下便心软了,叹了口气,扶她起来,轻轻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陆青枝的事,就当没发生,你先回屋,我有事跟赵筠商量。”
虞少容看了看,这次没有任性,乖乖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赵筠将宋轶和韩延平那边的事情一一禀明,自然没有遗漏宋轶说的那件事。
刻骨画像他是听说过的,玄乎其玄,但似乎这是真的。宋轶能刻骨画像,说不定她真的能还原易容者容貌。
虞泰听完,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觉得,她会不会是虚张声势,想借此引蛇出洞?”
常年在权利漩涡打拼,他们当然会阴谋论一翻,但若万一是真的呢?何况,目前他们找不到宋轶说谎的目的和立场。她只是一个民间画师而已,这里,没一个人是她招惹得起的。
“不管她是不是真有此本事,且看看再说。我已经派人看守整个院子,若真是引蛇出洞,司隶台那边一定会部署人手守株待兔。无论他们如何部署,都不可能逃脱我眼线。”
虞泰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拍拍赵筠的肩膀,“此事把你扯进来,实非我本意。伯父只是担心连累于你。”
赵筠道:“是伯父收留我母子二人,若没有伯父,我母亲与我,也许早就死在十年前那场灭门之灾中。”
“你母亲本是虞家人,你何须见外?”
赵筠的母亲是王夫人虞芷兰的贴身侍女,也是虞家嫡系的家生奴才,王氏一族被灭,义国公虞灏携家眷于刑台自刎正名。赵筠的母亲若非为了他怕也追随而去,幸而被虞泰阻止,虞泰不但收留了他母子,还将他们视为亲人相待,而且是在前朝未覆灭,顶着巨大风险的情况下。
这份恩情值得他以性命相报,不过是以母亲所授技艺故弄玄虚,扰乱一下案情而已,实在微不足道。只可惜,他自认为高明的手段,竟然见光死,这着实让他震惊。
“母亲曾说,这洗颜露是王夫人做来画画用的东西,母亲因为时常帮她制作洗颜露所以才传承了这门技艺。可宋轶那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赵筠最大的疑惑。
虞泰想了想,“画骨先生是一位书画造诣十分高超的画师,从宋轶画画便可见其厉害之处,姑且不论刻骨画像,单是那幅朱丹彩墨透视画足可以称为巧夺天工之作,当年堂姐可都没这造诣。堂姐能想到洗颜露的研制,他未必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他依稀记得,堂姐未出阁前,很喜欢办诗画会,其中有一个寒门子弟,画画造诣颇高,那洗颜露似乎是跟他一起做出来的,为此堂姐十分看重他。当时虞家上下都怕这位姿容出众的堂姐会干出什么士庶不宜的事,暗中给那个书生施压,那人最后再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