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虞姑娘没见识过先生真正妙笔,若当寻常画师论,今日这画的确已属上乘,但论画中□□,的确少了些许。”
“宋轶所画的都是画中人所有的,没有的东西,宋轶哪里画得出来?”
凤羽夫人咽气,他娘的,你就是看上豫王了吧?这绝对是争风吃醋,故意下黑手?
“宋先生若将画画好了,我一定为你寻一桩更合称的婚事。”
你什么意思?说我配不上刘煜?
两人心中各种腹诽,面上却看起来相谈甚欢,任谁都不知道这暗里的刀光剑影。大概就是想利用宋轶这点小情绪,凤羽夫人竟然强押着她将剩下的画全给画完了,回到漱玉斋天已然黑尽,宋轶心中愤懑,原来泰康城好色的女子比比皆是啊,要独占美人,似乎劲敌还不少。
她正气得挠墙,就听得“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拨开草丛一看,只见京兆尹的女神捕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以脸着地,模样甚是销魂。
借着月光看了看墙上带血的爪印,宋轶默默地为她点了三根蜡,“那个,忘记通知你了,蔷薇园的院墙又加高了一丈。”麻雀都容易撞上,实在难为你了。
孙朝红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肃穆,仿佛刚才摔了个狗吃屎的不是她一般,向宋轶宣告道:“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女神捕
算账?
京兆尹要找苏玉斋算的账很多,这头一笔自然是关于案子的。每次漱玉斋抢在京兆尹前面破案,都让这位女神捕气得挠墙。
但身为神捕,技不如人,实在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报复的行为。
果不其然,刚点燃蜡烛,便见孙朝红将最新的画本砸在她面前,宋轶觉得委实有些冤枉,每次出画本都这样杀上门,真的好吗?
何况,这个案子似乎是在司隶台吧?京兆尹何时这么仗义了,竟然为司隶台来讨公道?
“这个案子怎么回事?”孙朝红大马金刀地往凳子上一坐,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宋轶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推过去,完全无动于衷,“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手?”看,指甲都被硌断了,还有两根手指血肉模糊,啧啧,这家伙简直是铁打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孙朝红横她,宋轶兀自倒了水用帕子给她擦手指,还上了药。
“疼疼……”孙朝红那兴师问罪的气势便瞬间泄了七分,乖乖地让宋轶给她包扎。包完了她又觉得有些憋气,警告道:“别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不跟你算账!”
宋轶笑眯眯地看着她,饶有兴味地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这画本都是画骨先生画的,你怎么来问我?”有本事你上麒麟阁去啊,麒麟阁的墙绝对没这边高。
“呵呵。”孙朝红冷哼完就不说话了,别有深意地看着宋轶,不再说话,反而勾起了宋轶的兴趣,虚心求教,“你在呵呵什么?”
孙朝红放下茶杯,一脸高傲,“我探过麒麟阁,而且不止一次,那里根本没人。”
宋轶无动于衷,“你担子可真大。我都不敢进去。”
孙朝红瞥她,“可我又发现另一个问题,麒麟阁有人时,蔷薇园却没人,你觉得我该如何解释?”
宋轶刚要启口,孙朝红又提醒道:“我都是半夜探的,你可别拿什么出去办事来搪塞我。”
“咦,孙神捕莫非有什么独特见解?”
“我有八分的把握,你就是画骨先生。”
宋轶那叫一个淡定,连多余的惊讶或者惶恐都没给她一个,反而气定神闲地说:“只是八分猜测便不是把握,做贼要拿脏,孙神捕总要拿出证据不是吗?何况,画骨先生是年逾花甲的男子,而我,可是青春年少的大姑娘。”
“都说画骨先生被火烧伤,谁也未见过其真面目,不是吗?有谁能保证那张面具下掩藏的不是个年轻女子?若说声音、体态,这些都是可以模仿的。我就见过幼儿模仿出老者的声音。”
“孙神捕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为什么会怀疑?
大概从第一次认识宋轶她就忍不住要怀疑。那时她是泰康城街头的乞丐,没少在街头打架,但身为前朝建武将军之女,她本性刚正,即便是当乞丐都当得正气凛然,俨然成为一方守护神。
一次偶遇碰到被抢了钱袋的宋轶,两人便结识了。一来二往,宋轶对她很是赞赏,两个月后,《惊华录》突然出了一篇侠女传,说的便是她,不久,赵诚便找到她,说要聘他为京兆尹捕头,守护泰康城百姓。
当时她怀疑过,因为她觉得,画骨先生不可能随便听了一个小辈的话就出这么一篇足可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文章,但是百姓口中德高望重的画骨先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弱质女流,而且还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若真是,孙朝红觉得首先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孙朝红逼视的目光下,宋轶只好叹气,“你的眼光很好,其实,我是画骨先生的徒弟,虽然现在能力有限还未被他承认,但我的画技是跟他学的毋庸置疑。”
“你休想蒙我,多少有才有貌世家子弟捧重金想拜到他门下都被断然拒绝,他怎么可能收你为徒?”
宋轶愈发淡然,“论才学我或许是在他们之下,但论画画天赋,我想这泰康城大概没几人能比得过我。”
这个问题这样争执下去根本没有意义,孙朝红脸色一正,言归正传,“还是来说说这个画本。”
“诚如你所见,画本已经画的很清楚。”
“好吧,我就直说了。这个案子司隶台是从京兆尹手里抢的,画本虽然出了,但司隶台并没有查到那位真凶,换句话说,真凶如今还逍遥法外。咱们那位赵大人呢,就是想抢下一步,找到凶手,给司隶台点颜色看看。价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