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季承宇就不错。”“”煮水的间隙,沈醉又看了眼手机,燕名扬还是没回消息。像燕名扬这样的人,是不会生气的。他只是划开界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回生疏客气的样子。燕名扬一向如此,沈醉很熟悉。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沈醉,看起来体面大方,却时刻清醒,拒绝舍身其中。比当年更过分的是,如今的燕名扬自己不进那个圈,却还偏不让沈醉走远。当年,沈小菟并不是打一开始就管燕名扬叫哥哥的。小菟起初只把这个人当作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好运。他天生喜欢好看的人、事和物,燕名扬少年时俊逸阳光,言谈不俗,很难让人不为之神往。小菟的母亲,那个职业不明的阿雪,她往往在昏睡中度过一整个上午。沈小菟总是醒得很早,在凉爽的清晨。他像初起的朝阳,每天都满心期待和欢喜,雀跃地溜出门,背着书包走过整整两条大街,去江边找燕名扬。他们常常在那里的亭子呆上一整天,直至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燕名扬教小菟做数学题,写中考范文的模板,还念英语给他听。燕名扬似乎很担心小菟记性不好,总是把小菟不会的每一题都写得很详细,让他留着以后看。小菟从来不在燕名扬给自己写的笔记上演算或记重点,他每次都另拿一张纸,附在旁边。燕名扬还有一手很漂亮的好字,只是他显然不在意此。他时常写得飞快,字迹潦草,也不注意排版,列在一起不甚工整,只能说有几分飘逸。江风在太阳坚持不懈地照射下染了暖意。滩上潮声拍岸阵阵,额角后背的汗意被吹干,一时发寒。有时候,燕名扬需要回学校上课。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学校补课补得像在打游击,只能趁第n次和第n+1次被举报叫停之间的那几天,见缝插针地补。有一天早晨,沈小菟起床后没什么精神。燕名扬说过这几天要补课,不能来找他了。沈小菟只能自己在家写作业,心情闷得像暴雨前的盛夏。暑假期间,楼下有小学生追逐嬉闹。这里的住宅隔音效果甚差,小菟坐在窗边,写了两张卷子,又卡在一道椭圆上。他翻看燕名扬留下的笔记,纸张是琦市一中发的,印有学校logo和邮编地址。沉闷的小菟忽然灵机一动。咦?他不能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呀!想到燕名扬,沈小菟立刻精神百倍了起来。他干净麻利地在客厅翻出老旧旅游地图,确认了琦市一中的地点。门口的米线店老板总是在下课前十分钟开始吆喝。沈小菟顶着正午的烈日走了很久的路,脸上红得发紫,浑身冒着热气,怯生生地走进去想吹会儿空调。“吃米线伐?”老板热情招呼。小菟有些饿,却还是抿了抿嘴,摇了下头。老板也没赶他走,站在门口继续吆喝了起来。暑期补习的年级只有高三,中午门口陆陆续续出来学生,米线店里的人多了起来。沈小菟站到了米线店门口,正对着学校大门。他等了十五分钟,终于远远看见了燕名扬。燕名扬跟几个同学一起,手上正随意翻着本习题册,像是还在讨论题目。他身边有一个女生,讲得眉飞色舞,看起来两个人关系不错。沈小菟心里忽然有几分失落。燕名扬的世界很大,他不仅仅有自己。沈小菟刚挥起来的手没了力气,巴巴地悬在半空。光想着来见燕名扬,却没想过燕名扬可能也有别的事要做。小菟有些不知所措。马路过到一半,燕名扬左右看车时,目光扫到了小菟。小菟眼睛一亮,瞬间又挥起了小手。燕名扬却愣了几秒,有些意外,等车走后才匆匆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我,”沈小菟发现,燕名扬并不如自己那般高兴。他低下头,绞着手指,“我有道题目不会做。”燕名扬冲几个同学示意了下,众人走开,只有那个女生好奇地跟了过来。“燕名扬,这位是?”沈小菟抬起头看了燕名扬一眼。他那时比燕名扬矮很多,只能仰着头。“我远房表弟。”燕名扬说着按了下小菟的肩,往店里走,“走,还没吃饭吧,这家米线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啊。”等餐的时候,那个女生很自来熟地跟小菟搭话。小菟低着头,沉默不语。那个女生也不恼,反倒笑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发现,我们都长着好看的单眼皮哎。”沈小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