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窗,偏临荒原西南部的核心城市夜晚气温适中,有些微凉的夜风吹拂在面上,让他有些昏昏欲睡。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严渊将一直揣在口袋里的纸条摸了出来。可惜此时那张由基站上的未知存在交付,会为他提供线索与提示的纸条上一片空白,什么信息也没有,让严渊有些怀疑,之前他在这张纸条上看到过的文字是否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象。忽然,他感觉有人自背后环住了他。二号将用于宁神的蜂糖水搁置在套房窗旁的小桌上,而后弯腰,轻轻搂住了坐在座椅上的严渊。他眷恋地将头靠在严渊的肩膀上,贪婪地汲取着他最爱的先生过的体温与气息。严渊伸手推了推他:“你干什么呢?”二号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想抱抱您而已。”严渊撇嘴。靠在他的肩头,二号忽然又道:“先生,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总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您为什么会愿意接受我?”这些年来,虽然他一直在追思严渊,思念成疾,但对于严渊而言,他不过只是个十年前曾见过一面的丧气机械罢了。真要说的话,他与先生不过重逢数日而已。可先生就这么接纳了他,甚至与他有了唇齿相接,让不知情爱的机械只觉得天上掉下的馅饼把自己砸得晕头转向。他既激动得不能自已,又隐约有些不安,像是怀璧的穷小子,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得到后再失去永远比从未得到更加痛彻心扉。即便是被无数机械异兽围剿时也从未露过惧色的二号此时竟有些害怕起来,他不知道如果这真的只是个美梦,那梦醒之后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严渊哑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笑嘻嘻地告诉二号其实他和对方已经认识很久了吧?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沉默了片刻后,严渊感觉环着自己的手又收紧了些。二号抱着他,如同归家的弃犬,生怕再被抛弃。“怎么成了这个德性了?你平常看着挺硬汉么。”严渊拍拍二号的手,示意他放开,待机械人顺从地松开手后,严渊纠结了一会儿,学着以前在联邦肥皂剧里看到过的方法,参考男主角的动作,抬起了二号的下巴。可是他现在是坐姿,二号却站着,整个人比他高出了一大截,让严渊的动作显得十分别扭。严渊:“……蹲下来。”二号照做。待机械单膝跪下后,他才拍了拍对方的头,以示安抚,这才重新抬起了二号的下巴。待不知他想做什么的机械仰头后,严渊将脸靠了过去,只是想起之前强装老司机时被磕了脑袋的惨痛经历,严渊尴尬,只得阉割了一下男主角的戏码,亲了亲二号的额头。感觉到额头传来的柔软触感,二号微滞。他有些错愕,转瞬之后便立刻蹿了起来!二号呼吸急促,只觉得引擎又一次过载了。他的先生啊,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让他只想溺死在先生身上。二号大着胆子,也许是一直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底让严渊郁结,现下终于决定将一切全盘托出,他难得的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轻松。严渊语速不急不缓,条理和逻辑都十分清晰,从自己的生平履历,再到荒原上发生的一切,乃至基站上的未知存在,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二号。听完他的讲述,二号一时陷入了凝滞之中。严渊耸了耸肩:“是不是觉得有些玄幻,像是什么三流小说里的剧情?不过这一切确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