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没有回答严渊的问询,反倒开口:“说起来,当初先生您会流落到电子废料场里,是因为机械异兽的缘故么?”“嗯……对对对,当时我就是被几只机械猎鹰给追了,躲到了一台报废的车辆里。后来那小轿车被拖进回收站,我那个时候睡着了没有跑出来……”严渊索性就着二号的话头给自己编造起身世来。“没有关系了,先生。”二号抬眼,以一种绝对臣服的仰视姿态凝视着严渊。“异兽也好,巨舰也罢,我会为您消灭一切。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准则,机械们为王而生,但是……我为您而生。”所以……能不能留在他身边呢?严渊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好。以往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自己最好义正言辞地跟二号说自己只拿他当朋友,他为二号的言辞十分感动,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可恍恍惚惚的,他却觉得眼前的人与之前一直保护着他的机械重合了,甚至……隐约中,又似乎和另一个他似乎遗忘了的身影叠在了一起。严渊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年轻人怎么一天到晚老想着打打杀杀,而生个鬼啊,这是哪儿来的烂俗小说台词,”严渊忽然抽出被二号握住的手,抬起后按住了二号的头,在对方黑色的短发上揉狗似的胡乱揉搓起来,把二号原本齐整的发型给险些揉成鸡窝,“开车开车,有什么事,回去了再说,我还有挺多事儿想问问你呢。”二号顺从地被他揉着头。“好的,先生。那……能让我在和您说说话吗?我真的很想您,很想很想。”仿佛不止十年,他早已念想了一生一世。即使过去了那么长久的时间,他的光还是一如既然的温暖柔和。严渊咳嗽一声:“你随意。”二号的眼角微弯,原本冷硬的脸也消融了一些:“先生?”“嗯。”“严渊。”“嗯。”“圆圆。”严渊抽了抽嘴角:“你叫魂啊,而且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吧?别叫圆圆那个娘炮名字了,再敢叫……我把你揍成方方你信不信?”不过刚说完,严渊却发现有些不妥,有些唾弃起自己这么个会跟名字斤斤计较的幼稚弱智来。二号却轻轻笑了一声,他声音低哑温驯:“虽然我有仿生皮肤,不过底下的骨骼还是半金属的,比较坚硬。先生如果不高兴的话,为了防止您受伤,我可以自己动手……”严渊打了个哆嗦:“开车!”这肉麻的……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二号眷恋地凝望着他。“先生。”“……你有完没完?好了最后一次,嗯!开车!”“明白。”另一方面。途拽了西格玛半天,绝望地发现,柴犬真的是全世界最倔的犬种,没有之一。它愣是拽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能把脸已经被绳子拽成个烧饼的柴犬拉动!等途妥协,松开了一点绳子后,西格玛反倒来了劲儿。小柴犬仰头嗷呜一声,撒腿就跑。可怜途这么个行动本就不太方便的大头机器人被柴犬拖着跑,弄到最后实在是跟不上柴犬的速度了,只得自暴自弃地握着绳子倒在了地上,被狂奔的柴犬给拖了一路。等西格玛终于肯停下来后,途觉得自己脑袋顶上的绿色刷漆都要被蹭没了。它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想伸手扶一扶有些歪掉的天线,只是它头大手短,根本碰不到脑袋顶。途默默地哀叹一声。这时,它才发现自己和柴犬西格玛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前线城市的外围。影视基地本就建在城市的近郊,之前的时候柴犬也是在不停地向外部奔跑,这会儿竟已然跑到了城市边缘。举目望去,于防护线后,便是无尽的荒野。“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回去吧,晚了估计得就没有柴油当晚饭了……哎,我不喜欢柴油啊……”途一边嘀咕着,一边去拉又蹲坐在地上了的柴犬脖子上的狗绳。可……它发现西格玛并非坐在地上。小柴犬躬着身躯,前肢着地,后肢倾侧,咬紧犬齿,发出了带有警告意味的噜噜声。顺着戒备着的柴犬的视线转身,途看向了被西格玛警惕着的东西。于天空中,飞行着一艘巨大的舰船。那舰如同鲸鱼一般庞大无匹,但两翼却有些类似羽翅的絮状翅膀,看上去和传说中的巨兽鲲鹏一般无二。正是鲲鹏巨舰。“哇,这什么玩意儿啊,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途的机械眼闪着好奇的红光。鲲鹏巨舰于天空游弋,身影渐小,朝着前线城市远方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