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夕问:“官府不管吗?”
小二摇了摇头,“没用,来查案的衙役,都死了。”
“若不是一家老小等着糊口,我也不想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待着。”
掌柜的发现了小二在和客人聊天,呵斥道:“干你的活,那桌客人还等着上菜呢!”
小二甩了甩手上的汗巾,“来了!”
二人同时抬眸,李朝夕挑眉道:“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身世之谜引朝堂(6)
墨染的夜空吞掉白日的青天,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李朝夕褪下大氅挂在一旁,慢条斯理脱下身上的衣物,跨步坐进水汽氤氲的浴桶里。
当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暖里,李朝夕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他自小生长在南方,从小就养成了日日沐浴的习惯。后来因为身体不适,不能日日沐浴,他还郁闷了许久。这次为了赶路,路上他和季无常只在山洞中取暖小憩,好不容易快到晋州刺史府,又碰上金路镇连续发生命案的档口,想安稳的睡一觉怕是不可能了,但能舒舒服服沐个浴,也是件求之不得的美事。
原本他们订了两个房间,可季无常怕他会有危险,跟着他住进了同一间房。
对此,李朝夕毫无疑义,毕竟江湖人才辈出,保不齐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藏着一位绝世高手,而那高手,巧恰就是这次多起命案的凶手也说不定。
虽说这些都仅仅是他的猜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些警惕和防备,也比丢了性命来得划算。
小镇的客栈,客房并不宽敞,屋内家具简单,放了这个浴桶后,显得更加局促,房间内没有屏风,所以,两人的一举一动,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朝夕在浴桶内泡了会,身上的寒气完全驱逐出去,脸颊也开始发热,全身舒展,他调转方向,隔着曾薄薄的水汽看向坐在床边的季无常,他的思绪似乎在神游,侧着头,半天未动。
“无常,你在想什么?”
季无常从床上弹起,“哥哥可是洗好了?”
李朝夕点头,“嗯,让小二上来换桶水,你也沐个浴,解解乏。”
“好。”
季无常快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这边一眼,李朝夕不解,浸在水中的手伸出,握住他的手腕,
“无常,你究竟怎么了?”
李朝夕仰着头,手上的水打湿了季无常的箭袖。
无常这个样子,着实不像没事。
手腕被温暖包住,季无常呼吸一滞,极力克制住想要转过的头,
“大抵是赶了三日的路,身体有些乏累。”
话落,手腕一凉,呼吸也跟着顺畅起来,还没等这口气喘匀,接着就听到“哗啦”一声,有水滴溅到他的手背、手指上。
他赶忙取来挂在一边的里衣,披在刚从浴桶中出来的人的身上。
皮肤上的温度比往日高了几分,隔着毫厘的距离,烘烤着他的指尖,顺着指尖,如火苗,蹿至大脑,蹿至四肢,如点燃的野草,燃烧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