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熙闭嘴了,他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看着裴怀恩走回去关了门,然后慢条斯理地坐在他床边。
李熙张了张唇,试图为他自己辩解,小声说:“我……裴怀恩,你先别急,都怪我一时昏了头,我听信谗言,我……”
一面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却已悄悄摸到枕头底下去,用力攥住刀柄。
裴怀恩依旧是笑着看他,仿佛很耐心,甚至还好脾气地对他点了下头,倾身说:“……嗯,所以呢,你是听了谁的谗言,敢这样害我?”
李熙唇线紧抿,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裴怀恩。
他们之间离得那样近,却又那样远。
单用一只眼睛看不出距离,裴怀恩想伸手摸摸李熙的脸,但却意外差了一点,没能摸着。
裴怀恩忽然又笑了,这次笑得非常狠。
整整两个月了,裴怀恩曾无数次想象过他们两个人重逢时的情景,他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折磨死,他想了好多种折磨人的方法,可当他今晚真见着了人,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
不是为了别的,眼前这个小崽子,好歹也是他过去近三十年暗无天日的生命中,唯一觉得有点喜欢的人。
但可笑的是,就像他方才没能如愿摸着这小崽子的脸一样,他好像从没真正认清过,他和这崽子之间离得到底有多远。
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自己错在了哪——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或许是这崽子从一开始便在布局吧。
不过可惜了,到底还是太嫩了,也太急了。
裴怀恩对面,李熙心惊胆战地看着裴怀恩面上变化,下意识在背后把匕首握得更紧。
他没有当面问裴怀恩那些事,那没意义,因为邵毅轩早就教过他,若想看清一个人对他如何,别听这个人嘴里说什么,而要看这个人手上都做了什么。
他已被裴怀恩骗了这么久,他不想再被骗。
正想着,蓦地,裴怀恩倾身向前,就和从前那些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一样,一下伸手掐住了他的颈子。
屈辱
李熙挣扎不止,他从没像今晚这么发了疯似的挣扎过。
裴怀恩今晚比以往都可怕,甚至比他们第一次见着时还可怕,未知的处境总令人心忧,他不知道裴怀恩到底想怎么处置他。
卡在颈间的力道越来越大,李熙喘不上气,背在身后的手被迫放松,下一刻,已被裴怀恩恶狠狠地掼在床头。
须臾枕头被撞翻,枕下匕首咣当落地,裴怀恩扭头看了它一眼,并不以为意。
这两个月以来,裴怀恩虽然人不在京城,却时刻掌握着京中一切动向,李熙现在就是他攥在手里的一个小玩意,随他怎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