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不能白生,白给谁不要。
于是李熙说:“厂公,也别往后了,您看今晚这天儿也不冷,您……”
“……”
裴怀恩闻言步子一顿,没回答,只是侧耳听着外头那些越刮越大的风声,歪着脑袋看李熙。
四目相对,李熙看见裴怀恩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那眼里分明就写着几个大字——……这他妈叫不冷?
夜话
大氅到底还是让李熙扒下来了。
既然是来探病的,总不好真的两手空空。裴怀恩思忖着,横竖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送人也没什么,权当安慰李熙前阵子受到的惊吓。
回去的路程有些漫长。
半晌,待裴怀恩走后,玄鹄进得屋来,转身关门,伸手接过李熙递给他的大氅,数次欲言又止。
李熙是个鬼灵精,看出玄鹄的反应不对,就问他:“有话可以直说。”
玄鹄闻言依然犹豫,悻悻抱着大氅在屋里转过几圈,最后只说:“好衣裳可以攒钱买,小殿下记着,往后一定离那个姓裴的远些。”
李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懂玄鹄为何忽然对他这样讲。
却听玄鹄紧接着又说:“小殿下年纪轻,很多事情都不懂,方才我回来时,看见那姓裴的不紧不慢跟在你身后,眼神有些不对——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没留意到,他以前可不这样。”
李熙说:“……啥?”
玄鹄见状真有点急了,一把抛下衣裳,郑重地说:“总之……总之离他远些就是了,左右小殿下讨厌他,少他一个不少。”
李熙还是没当回事,甚至被玄鹄这草木皆兵的模样逗得直笑,浑不在意地摇头。
“玄鹄,你真是吃错药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又哪能避得开他。”李熙笑声说:“再说……再说谁告诉你我讨厌他啦?实际上,我现在只是嫌他烦,不想让他隔三差五就来找我的麻烦,却并没有很讨厌他这个人——他于我很有用,日后我若有事要他帮,还得主动去寻他呢。”
玄鹄很茫然,说:“这怎么……嫌烦不就是讨厌?怎么我听小殿下话里这意思,颇有几分盼他能‘有事召之即来,无事挥之即去’的味道。”
李熙就只是笑,笑而不语。
嫌烦怎么会是讨厌呢。李熙想:嫌烦,嫌的是每回见到裴怀恩,总要小心翼翼地与他绕着弯子说话,实在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