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要为自己辩解,逻辑前后是不是能对得上,根本没有心力去考虑。
许玮继续追问:“既然你不可能把日记本随便给人看,那撕掉日记内容的人是谁?你说,有人陷害你,可那个要陷害你的人,一一杀掉的人,可都是跟你写在日记本上,你对他们怀有恨意的人。你还能说,是有人要陷害你,而不是在帮你解决掉心头之恨?”
现在,就是绝境了吗
许玮这番话,让覃明皓全身血液倒流,也瞬间失去了力气,失魂落魄地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问询室里,又是沉寂一般的安静,许玮跟刘在宏都没有再对覃明皓提出任何提问。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对他进行精神鉴定跟步态比拟,等这辅助证据的结果出来后,再做后续的问询。
良久,覃明皓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许玮,一脸惨白:“刚才,你说即使检验的结果没有问题,也要我供出是不是有别人帮我杀人……那是不是,就代表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会把我定罪?”
“……”
如果他在精神鉴定跟步态比拟的结果上,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他们还会一直对他进行问询,想办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逼他承认为止吗?
许玮……会强加罪名在他身上吗?
覃明皓见他们迟迟不回答,只觉更加口干舌燥,心里那股恐慌的窒息感让他有些晕眩:“你们会逼我认罪吗?会强硬把罪名扣到我身上吗?”
刘在宏看了一眼房间斜上方的监控器,说道:“我们不会那么做的。在这个问询室里进行的所有流程,都是合规合法,也会被记录下来,不存在什么屈打成招,最后定罪,都得经过司法审查。除非你能解释明白,你所写的日记残页为什么会留在刘永意的案发现场,不然我们会继续对你进行问询。”
覃明皓握紧了撑在桌上的两只手,心里的恐慌还在不断扩大。
要他解释……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要他怎么解释?!
刚才许玮给他看的那篇留在案发现场的日记残页,确实是他写的,虽然沾了不少血迹,模糊了很多内容,但他还是有印象……是他高中时候,因为永意四处散布自己是同性恋这事,他跑去质问她,还被羞辱了一番的事,上面大部分都是他倾泻有多恨永意的话。
可最后那篇宣称杀了永意的日记,真的不是他写的!到底是谁在自己的日记本写下了这种话,还是在杀了永意的当天写下的,他真的不知道!
刘在宏见他惨白着脸色站在那里,一句自辩的话都说不出来,继续说道:“你只需要知道,如果真的到最后,能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话,你可以让你的律师,帮你针对这次正式问询,对我们提出维护权利跟赔偿。”
覃明皓听完,低下头,又是久久的一阵沉默。
半晌,他抬起头来,近乎哀戚地看着许玮,然后缓缓开口道:“……许玮,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对我吗?”
许玮见他低头沉默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寻思覃明皓会不会就此跟他们坦白,谁知竟用那种神情看着自己,问出这么一句话,心头猛地一震,有些动摇。
可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覃先生,希望你能配合。”
听到许玮还是只有这么一句淡漠的回答,覃明皓心死如灰,如坠冰窟。
“……我知道了。”
这场问询,暂且结束,覃明皓被带到了拘留室,等待明天的精神鉴定跟步态比拟的检验。
许玮跟刘在宏走出问询室,简一达也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刘在宏看到简哥还在,走了过去:“简哥。”
“辛苦了。”简一达拍了拍他肩头,“我刚才一直在观察,覃明皓的言行举止,看着不像在说谎。”
刘在宏眉头微皱,跟着点头:“我也一直在注意观察他,不得不说,他掩饰得很好。”
“掩饰吗……”简一达若有所思,喃喃低语了这么一句,又看向他,“在宏,照这么看来,如果精神鉴定跟步态比拟的结果都没问题的话,你们也很可能没办法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问询真的还要继续吗?”
“简哥,你是在担心什么?”
“你们之前说过,很可能有第二个人在帮他作案。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要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呢?”
刘在宏听到他这么说,惊疑地看着他:“简哥,你相信覃明皓不是凶手?”
凡事都讲求证据,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那些命案都跟覃明皓脱不了干系。他对留在现场的日记残页,还有最后宣称杀了刘永意的日记内容,都否认说不知道,却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简一达沉吟一声,摇头:“不是相信他。而是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你们的调查方向在覃明皓这里看似没有错,可万一呢?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每一个行动,都是要背上责任的。”
这也算是特察警的严重失职,在一个不是嫌疑人的无辜民众身上调查这么久,还带回来正式问询,做心理鉴定等辅助证明,调查方向从头至尾都是错的,能犯这种错误,后果非常严重,记处分,降职都有可能。
站在刘在宏身后的许玮,没有说话。他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很不好受。
刚才覃明皓问自己最后的那句话,反复在他心里回荡,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他,他们的调查对象,一直以来都是找错了人。
许玮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心情平复,想着一切等检验结果出来了再说。如果到最后,真的是他们调查错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