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飘将大致情况做了说明,说到如何解决,要县政府拿出具体可行的方案来。县政府那边就没有一个人出面回应。就目前的情况,要钱没钱,要岗位没岗位,要具体方案怎么定出来?
县政府这边的人就看着万平辉,也看着杨冲锋,对杨冲锋到来有些人心里还是有想法的,这时就有幸灾乐祸,想看看朱志飘口中的牛人怎么样变出钱来。要是第一关就受挫,今天也就别想着常委会里发出什么声音了。
杨冲锋初来咋到,对县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至少也要等春节后才能开始着手工作。经济这一块,万平辉已经跟他交流过,由他负责,具体的事还有抓工业、经济的副县长配合。对下岗工人的安置,也是杨冲锋将来的工作内容,朱志飘和万平辉都想将这烫手山芋转给杨冲锋,却又不好找这时就说出来。杨冲锋不熟悉情况是事实,要是他推一句,朱志飘就会更被动了。
像球一样被踢过来又推过去,怎么样在短时间里,拿出安置几百人的下岗工人,讨论了个多小时,都没有一丝进展。杨冲锋也将面前的茶水喝干了三回,却不好将这事就揽下来。情况不明,又没有帮手,也不可能这时主动请缨。
招商引资,安置工人,都不是短期行为,要立即见效,那就得县里拿出钱来才成。可县里早就将明年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哪还有可能给工人挤出钱来?
会议正僵着,万平辉的脸上不自然起来,杨冲锋敏感地意识到,是他的手机震动了。过几分钟,见万平辉乘喝茶的机会,将手机拿出来。随后在桌下将受到的信息翻阅,看着信息,万平辉的脸色就凝重起来。
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是出事了,都看向万平辉,不知道出什么事才会使万平辉脸色这样黑,都等待着内情。
万平辉不说话,将手机给朱志飘看。朱志飘接过看了两遍,脸色黑得像拖把一样,向万平辉看回去。
随后,朱志飘却将手机递给杨冲锋,他接了后看一遍,再转给万平辉县长。心里知道朱志飘打动是什么主意,当然,下岗工人安置问题是自己的工作职责范围,让自己了解下具体情况才好开展工作,但朱志飘这时却是更多地想推诿,想完全推给县政府。
“各位常委,政府那边有百多个分流工人进到县政府里,找政府对他们安置问题要一个答复。说是要和政府直接对话,商讨解决下岗工人安置问题的工作进程。要是县长不出面,就会直接到市里去上访。”万平辉说着在大家脸上扫一眼,看不到什么,先每个人脸上的好奇心都不见了。
“志飘书记,你看怎么办?”万平辉这话指明了政府是在县委领导下的,该你拿总的时候。今后对事情处理要是有什么不妥,朱志飘就无法摘掉。
常委会才过一个议题,第二个议题还没有讨论就来问题了。朱志飘找不到具体的办法,这时要去敷衍下岗工人,可能性不大了,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朱志飘就在那里犹豫,杨冲锋估计工人们不是第一次找县里了,也许到最后的忍耐度。其他县都在解决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要是只有柳河县没有动静,上访或群体事件肯定会发生。工人们也拿准了县里的脉搏,不弄出影响大的事来,县里不会动真格的。
“书记,要不这会先暂停?到县政府去现场办公,或许在和工人对话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最适合的办法来。”万平辉忍不住说,朱志飘表情就有些怪了。
“这样吧,平辉县长,你到政府去先跟他们对话,我们在这里也加紧些,找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来,齐头并进。”朱志飘最后还是觉得不出面为好。县政府先挡一挡,缓解下群众的情绪,甚至将群众劝住,那就更完好了。
“冲锋县长,那我们就走吧。”万平辉说着站了起来。
县委和政府不在一处,相隔却也不远。两人走进县政府大院时,见大门出有干部紧张地站在那里张望。到里面后,各层楼的办公室门边、走廊上,也站着一些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下岗工人。
粗粗估计,人数绝对超过一百人。万平辉的脸就更黑了,路上两人紧急商量了几句,只能尽可能将工人劝服离开,要真正解决问题,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相信工人也能理解,可这时见人数多了,就担心引发出乱子来。
政府办在二楼,万平辉见那里的人比较多,声音也比较嘈杂,回头说“冲锋县长,要不要让公安局李志强派人过来维持秩序?”杨冲锋本不想说什么,工人又没有闹事,没有失控,要公安局进来参合,那不更激起他们的反感?
不好直接说,只能应到“县长,还是先见见工人,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约束好他们的人。”工人到县政府来,那是没有办法,要不谁愿意到政府里来闹?万平辉也就不再做声。
田强坤副县长、政府办主任阙丹莹和信访办的人,正在政府办办公室里和十几个工人解释着、劝说着。走到二楼楼口处,万平辉突然说,“冲锋县长,你协调政府办的把工人代表请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好。”见万平辉又临阵躲开,心里也不以为然。当然他们也有理由,那就是要形成一层层力量,来化解工人们的情绪,要是事事都直接见第一把手,工作就没有丝毫回旋余地,那也极为不利。
跻身进到政府办里,里面的人一方情绪激动,另一方则好言相向。只听一个人嚷到,“那好,县长不肯出面,也行啊。明天我们去两百人到市委门口去,将市委堵住,看市委书记给不给解决。不肯解决,我们再到省政府去。难道我们柳河县就不是GCD的天下?”
杨冲锋挤进办公室里,人群不免动起来,工人见进来一个很年轻的人,以为是一般干部,没有理睬。副县长田强坤和阙丹莹两人口干舌燥时,见到杨冲锋进来在心里暗自侥幸。主要领导到来后,工人群众没有闹出事故,那就是他们工作得法了。
“杨县长。”阙丹莹毕竟的女人,见靠力到了心里就泄气,首先招呼。田强坤也是副县长,却排在杨冲锋后面,不清楚杨冲锋有什么意图,在这关键时刻不敢松懈。就算心里不愿为杨冲锋挡住,表面上也得做到位。
“幸苦了。”杨冲锋说着站过去,田强坤很配合地往后让,阙丹莹看着杨冲锋那帅气的脸。工人见田强坤走到一边,以为不再搭理他们更是气愤。有个人说,“我们走。”那些人就准备离开。
“请等等。”杨冲锋沉声道。工人们反脸看,见是先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人,不准备搭理他。杨冲锋又说“是不是看我太年轻,不能给你们信任感?柳河县的县情,想必你们比我更熟悉。要是大家觉得我可信任,就给我多讲一讲怎么才能改善目前这种状况。”杨冲锋说着,面对众人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凝聚起来,就有一股威严感,这时,只有威严才能让人信任。
工人们果然停下脚步,看着他,“请先允许我做自我介绍,我叫杨冲锋,是从柳泽县过来的。虽然到县政府里已经三天,还没有做什么工作。”
“工人同志们,这位就是我们县新来的常务副县长杨县长,今后,工人安置问题这一块工作,就是归杨县长来抓。或许大家见杨县长这样年轻,我相信大家都听说柳泽县的柳芸烟厂的事,上千的工人安置问题都是杨县长工作后得到满意结果的。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杨县长反映。”阙丹莹用她略显得嘶哑的声音说,工人听到提起柳泽县柳芸烟厂的安置,都静了下来。她那略带嘶哑的女声就有了些感染力。
“谢谢。”杨冲锋对阙丹莹说,她把自己的职务说出来,又提到自己在柳泽县的工作,这些都不是自个好说的。说后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工人们。“大叔、大哥、阿姨工人同志兄弟姐妹们,阙主任先说了,我在柳泽县做过的主要工作,就是安置柳芸烟厂工人。是的,一千多名分流工人都被安置了,他们的情况你们或许听说过一些吧。”
人群里就有人说,听说过但不详细,想请杨冲锋给说一说。
“好,我就给大家说一说柳泽县的情况吧,不过,我有个请求,大家看合理不合理。县政府部门比较多,要给全县的人解决不同的问题。刚才我从大门外进来时,见不少工人兄弟站在别的办公室外,那些办公室又不是解决你们问题的部门,对大家的要求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让要办什么是对人给耽搁了。是不是请各位去约束一下,大家要不派一部分代表,或者到政府大礼堂去,我和大家说一说这安置问题,要是你们觉得不满意,还可以找县长、找书记,对不对?”
听了这话,工人到政府来,目的是要得到一个结果,而不是为闹事而闹事。柳泽县柳芸烟厂职工是怎么样安置的,这些工人都很关注。平时都是道听途说,也没有真正得知内情。知道柳泽县的安置情况,也可比照柳河这边,心里才有一个底。
商量一阵,也没有商量出什么来。这些人不比柳芸烟厂的工人,他们是来自不同的厂或企业,之前相互间了解得少,也没有什么组织或核心。
“这样吧,请你们将外面的人一起叫过来,请阙主任把大礼堂打开了,请工人兄弟进去,那里宽敞些。”工人有一百多号人,其他的地方都容不下,然后对田强坤说,“田县长,请你向县长请示下,是不是给工人兄弟们准备盒饭,快中午了。”要田强坤去将这里的情况给县长万平辉汇报,一百多人的盒饭,就算到街上去弄,也花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