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瑞号几年未见祖父的封予柔已经抱着封自屹哭了一场。年过六十的封自屹早已两鬓斑白,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深深的痕迹。他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血脉相连的亲人,过完明日又要去赶往雄州。如今封自屹只有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外孙跟着他在雄州能够相见,重孙女思意也见着了,就孙女入宫了见不着。一提到这事,封自屹就咽不下这口气,他是亲祖父,是长辈,都没有通知他就直接将他的亲孙女“卖”给了永安帝的儿子,这让他如何不气?眼看着后日就要准备去往雄州,永安帝还没有同意让他见孙女一面,这让封自屹如何不急?毕竟他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城,还能不能回到京城,也不知他还有没有命回到京城,毕竟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还有北狄不知会不会卷土重来,一个和亲公主又能和平几年?谁也想不到。封自屹拍拍孙女的后背,“柔儿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祖父,快六年未见祖父了,孙女想祖父了,”封予柔低声抽泣。“怎么了,在京城过得不开心吗?”“没有,就是想祖父了,”没入宫前还挺开心的,后来就天天困在宫里看那群人排大戏。封予柔建议她们直接去戏台里,别入宫了,在宫里唱戏没得银子,在外头戏台里还能得到赏钱。在一旁的青年男子看不下去了,这表妹小时也不是会哭的性子啊,她明明是让别人哭的主,难不成京城过久了能改性子?变得像个小女儿家一般那么爱哭,那么脆弱,一点都不似从前,要不是样貌还是记忆中的那样,他都以为他表妹被人换了呢。这是封自屹唯一的外孙赵归南,父亲原是封自屹手下的一个小将,父母双亡,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后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生一子为归南,不过封家女难产去世。但在六年前,那次与北狄的战场上遭敌方埋伏,带去的将士均无一生还,那时年仅十二的赵归南就成了孤儿,一直跟着封自屹在雄州长大。“表妹,你想祖父也别一直哭啊,等过几日祖父去了边关,就只记得你的哭脸了。”“要你管啊,”封予柔嘴上这么说,但也听劝的停止了哭泣。“人人都说京城是个富贵窝,表妹你在京中待久了,武艺生疏了,怕是打不过我了?”赵归南沾沾自喜。“赵归南,别太高看你自己,就是再来十个,我一样可以把你打得四处逃窜。”“我再怎么说也是你表哥,你没唤过我表哥就算了。我现在还是伍长呢,你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打我了。”“陛下说了,等我立功了就给我封骠骑大将军。”赵归南不服气,小时候被小一岁的表妹牵着鼻子走就算了,如今他是祖父手下的兵,过几年还要建功立业当将军呢。“切,伍长是什么官嘛?你也就只能管五个人而已,”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赵归南,封予柔看不顺眼,“陛下这么说也是看在祖父面子上的,没有祖父你什么都不是。”“你是不是当了东宫良娣,就想着靠身份上压我一头了?”赵归南也看不顺眼。“可是你能当上良娣也是靠祖父啊,没有祖父,陛下也不会选你入宫。”“你以为我稀罕啊,你要是羡慕,我跟殿下说说,殿下看着祖父的面子上,把你招进去当他的宠人,然后把我换出来,我跟着祖父去雄州去。”“你糊涂了,我又不是女人。”“你才糊涂呢,京中世家子弟惯养知己,赵归南你不知晓?”“啊?”知己?男宠?这个认知给赵归南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连忙摇头,“不不不,太恶心了。”“好了,几年未见了,一见面就谁也不饶谁,”封自屹看着自己两个孙辈斗嘴,适时劝架,“柔儿还说想祖父了,我看此话不真。”“祖父,我最想你了,晚上做梦都想起你呢,”封予柔瞪着赵归南,“都怪他。”“是嘛,这话祖父爱听,”封自屹心里高兴极了。“祖父,您那么大岁数了,陛下就不能让您归京嘛,”封予柔心疼祖父年过六十还要镇守边关。京城年过六十的老头都在家里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可祖父却要在苦寒之地,亲人也大都葬送到了战场上。封自屹叹了口气,“柔儿,要是可以,祖父也不想离开你们,但君命难违啊。”还有兵权,回京就要上交兵权,这要再拿回来就难了,北狄局势也变幻莫测。“大雍就没有年轻的将士了吗?只靠一个快七十的老将,这样下去如何能抵御敌国来袭?”封予柔愤愤不平。“柔儿是小瞧祖父了?别看我已快七十,那些年轻力壮的还打不过我呢。”“祖父,孙女只是心疼您,您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大雍,孙女想你多享福,陪陪孙女,陪陪思意。”“太可恶了,”伴随着的还是赵归南捶桌子的声音,把封予柔都吓一跳。“赵归南,你干什么呢?吓死了,”与祖父的温情时刻被赵归南的一声怒哄打破。“那些京中男子不想着上战场英勇杀敌,建功立业,却在逍遥快活的养起男宠,”赵归南愤怒道。“还有那些男宠,就心甘情愿的被富贵子弟压迫行污秽之事?”原来还在想这事啊,“不同意怎样,他们能干过权贵?”“来参军啊,还能建功立业。”“那他们更心甘情愿的成为世家子弟的玩物了。”“为何?”赵归南满脸疑惑,“还有什么事是比成为玩物更耻辱的吗?”“贪生怕死。”赵归南:???“真是枉为男子,每当城破时,最先遭受辱的是妇女,依我看,就应当将他们送去,把无辜的妇人以及女子送回来。”“还有和亲公主,男人没打赢的战凭什么是送公主去,怎么不送皇子去?”:()朝朝向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