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地看向玄冥:“嘶——不知你们冥界的做派如何?我记得凡是拜师学艺,都须走上个规整的流程。”
这个规整的流程便是拜师礼。
先前孟元去同夫子学习的时候,初入学时也曾行过一套拜师礼。
她虽然是被玄冥硬塞给蔺沧做徒弟的,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因此拜师礼的规矩也是应当做的。
但因着玄冥告知得突然,她未做什么准备,恐怕头一面就得罪了这位新师父,慌忙之中看向玄冥。
玄冥一笑,道:“二殿下向来是最遵礼法的。孟元,那你就去备着吧。明日辰时,便行拜师礼。”
闻言,这二殿下手中摇着的扇子一滞,他晓得那“最遵礼法”四个字是在暗里挖苦他,偏生眼下他还还不了口。
他在天宫里就同“礼法”二字沾不上边,是天上地下最为逍遥放肆之人。
他吃了这个瘪,但想着要在新弟子前树立个光辉伟岸的形象,于是乎懒得驳玄冥的话。瞧了一眼紫檀桌上堆着的公文,幸灾乐祸般地笑了几声,然后看向孟元,眼神往殿门那般瞟了瞟。
他道:“你且在这儿忙着,正好让我与我徒弟在你这玄阴宫走一走,熟悉熟悉。”
孟元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玄冥,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迈着碎步跟至蔺沧出了九华殿。
在玄冥身边待着,实在是太累人了。
不知是她这个心思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还是这师父也同玄冥一般地会读心术。蔺沧幽幽地打量了孟元一番,又朝那九华殿看了一看,哈哈笑了一声:
“你怕他?”
怕么?也有点儿怕。
对于这位北阴大帝,孟元的情感可谓是极其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但不论如何复杂,玄冥目前还是个能决断她的生死的人。这位师父同她还不熟,她尚未摸清楚他的秉性,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的话出卖给玄冥,回头来玄冥又不知要怎么整她。
她便正了正声道:“帝座威仪,徒弟侍奉在侧时心中敬畏非常,故而时常觉得惶恐。”
蔺沧一愣,眼角眉梢都盈满了笑意后啧了一声,道:“你这小姑娘,和玄冥学什么东西不好,竟学了嘴上这套模样话。你既拜我为师,日后不仅要和我学仙法常理,也要学学做人的规矩。”
“我这人啊,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帝座那种正经样子。端得很,你可别学他。”
她有些惊讶,没忍住笑意,双眸笑得似弯弯的月牙。
她忽然觉得蔺沧十分的和蔼可亲,对于玄冥的想法和她如出一辙。
蔺沧看着孟元的这幅笑容忽觉有些熟悉,虽生了些疑惑,但随即点了点头开口道:“做人,必得真性情,总是端着端着,要端成个呆板的书架子。”
“走吧,为师带你转一转这玄阴宫,你应当还没正经瞧过吧。”
她跟着蔺沧沿着宫道小径慢慢走着,走及五蕴殿的时候蔺沧停下脚步,同孟元说这儿是他的住处,日后上课便去五蕴殿的西偏殿上。
又道五蕴殿的东边便是十一义殿,那儿是个藏书之地,她闲暇的时候可以去读一读其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