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捉妖人分明要杀我,你做什么拦我!”因着孟若不让吃人,小花妖气呼呼,心疼自己的花瓣,还被揪了给人解毒,“怪不得,怪不得浪谷山的小妖们要赶你走,你就是和人一路的,叛徒!”
石桌上的小花妖张牙舞爪,孟若就趴着看,时不时拿手指去戳一下,打断她的舞步。
“那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在捉妖司是副都使?”孟若叹气道,“杀了他,登上通缉令,被捉妖司追杀到天涯海角,别说找你姐姐,你自个儿小命难保。”
捉妖人接触过的妖,要么是被捉到的,已经被关在锁妖域;要么是准备捉,还在暗中观测的。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乐观。
最坏的结果,小花妖的姐姐,快要死了。小花妖既然说徐野接触过她姐姐,孟若相信,妖不会撒谎,但现在比起一时冲动,隐忍潜伏才是上策。
小花妖也明白,眼神坚定,“就算是尸体,我也要亲自收回来。我们花妖一族,死也要死在亲人怀里。”
口气说得豪言壮志,说完了就蔫巴。这么一冷静,就记起疼来,想着被揪花瓣的仇,她就去扯孟若的头发。
“既然想通了,就把那鼠妖吐出来,给人一个交代,得个人情,也好和人接近。”被孟若向叶子上打了一下,小花妖才老实了。
小花妖虽然不情愿,为了姐姐,也只好忍痛割食物,把蕊心打开。
小花妖嘴连同的不是一般的肚子,更像一个储物空间,里头一般有花精打理,平时只听小花妖的命令。
若是有人硬闯,花精们就会竖起尖牙一齐撕咬,把人赶走。不过碰上孟若这种硬茬,花精一般都躲得远远的。
花精们知道孟若守在外头,把鼠妖抬至洞口,还没放地上就扔出去,一哄而散,叽叽喳喳只顾往回跑,一下跑没影了。
孟若还犹嫌不足,摸着小花妖的花蕊,阴恻恻道:“我还会回来的。”
吓得花精们在里头瑟瑟发抖,光灯闭户,再不敢轻易开花蕊了。
孟若这个坏妖,作威作福,也不忘记干正事,走到洞门外吹了个呼哨。不移时,洞穴边的压弯了一带草植,一只老虎跟着跳出来,怒吼一声,就坐伏在地,不动了。
孟若就指着地上晕厥的鼠妖,安排一阵,那老虎听了,就乖乖听令,咬着鼠妖跑了。
等孟若抱着花盆慢吞吞回到酒店,徐野等人已将鼠妖绑捆带回来。
孟若就装模作样去问,徐野开心道:“我们顺着姑娘指的路,沿路找了半个多时辰,毫无踪迹,正要放弃,就见一只老虎从头上越过去,口里正叼着一只鼠妖。我们想正是了,拔剑要战,那老虎却害怕了,以为我们是夺食的,放下鼠妖跑了。我们上前查看,鼠妖还活着,就绑缚带回来了。”
孟若恭喜道:“我就说你今个运气好!”
她一改之前警惕,找着机会就套近乎,什么“徐兄辛苦了”“准备什么时候回京”“正好一路,互相关照”。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徐野一开始还能应对,慢慢就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总有股隐隐的感觉,孟若手里的那盆花不对劲,看着就慎得慌,一直盯着你似的。
于是他为了你好我也好的道德准则,当日安排好事宜,就带着手下先押送犯人回京了。
孟若知道的时候,日已沉西,徐野骑着的是捉妖司汗血宝马,早跑出四个小南山了。
孟若真是几百年没睡过软床了,抱着小花妖睡午觉昏了头。
当时来通知的是位女捉妖人。
那人估计被嘱咐过了,听见屋里头有动静,才敲门道:“姑娘好,我们老大看姑娘衣裳破了,想必是昨夜打斗中伤损了。我们队里正有多余的衣物,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就换着将就穿。”
捉妖司的队服是整齐划一的黑蓝色,都是上头特制的,好锦好缎。孟若有幸摸过,料子又软又滑,她还真的喜欢,就没拒绝,叫拿进来。
那人低着头,手里托着一叠衣服进来。孟若没点灯,小窗也关着,里头黑洞洞的,那人放好衣服,又替孟若把灯点上了。
那人道:“待姑娘换好衣裳,若是什么时候想走了,知会我们一声,就由我们沿路护送姑娘。”
“你们老大呢?”
“老大先行押送犯人回上京复命,安排我等在此清扫酒店。”
“怎么不通知我?”孟若知出口失言,连忙改口道,“我也是去上京,正好沿路有伴。”
“老大见姑娘睡得正好,特意让我们别打扰……”
孟若一听就急了,小花妖的毒,可得一连吃七日,不然旧毒复发,只会越发猛烈,中的幻术越深,越难脱离。
她也不换衣裳了,抱着花盆,从二楼小窗一跃而下,至后院,随便挑了匹马,骑上就走。
此时老板正坐在椅子里看着捉妖人在搬木头扫碎屑,手里抱着老友从野地里找的野菜熬成的汤,慢悠悠吹着喝,就见一道影子从酒店大门窜出去。
老板认出孟若,突然想起:“女侠怎么突然走了,我还没问名姓,如何是好,我还打算立个长生牌位……”
数内一个告诉了,道:“她即是往上京去,你又是本案的苦主,也是要上京作证的,到时就能碰面相谢。”
“说的也是。”老板呆了半晌,喃喃道:“可是上京不是这个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