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李氏听着觉得有些别扭,向儿子求证道,“幼娘?”
“是她。”
裴闻卿简简单单回了一句。
裴决看向妻子,表示他的意思不变,剩下的交给她来办。
李氏仍然不解,起身去问儿子:“是真心想娶幼娘,还是为了哄我?”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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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一夜的雪,沈舒幼院里的两腊梅终于开了,满院清香。
提心吊胆过了一日一夜,她也顿悟了。
大风之所以刮不到她身上,想必又是谢世杰默默为自己扛下一切。
良心受谴,整宿都睡不好觉。
半夜里闻到了腊梅香,早早便起来收集落在腊梅花上的落雪,待会用来煮茶,准备主动去向谢玄清请罪。
腊梅有小毒,不可直接冲泡饮用,须得仔细煮过才能喝得更安全。
谢玄清已经回府,这会正在书房。沈舒幼端着自己准备的腊梅熟水在廊下徘徊不前。
谢世杰这会不在府里,里头的人待会势必会发怒,她是小命难保啊!
叩叩——
“进来吧。”
沈舒幼咬着嘴唇,用茶托掩着低垂的头,慢慢步入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
苍白的手指颤抖个不停,她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更别提直视父亲的面容。
平日里她也不敢这么做,如今是戴罪之身,更是不敢。
谢玄清端正身子,一言不发,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孟子》。
手臂开始发酸,沈舒幼眼珠转个不停,这好像与她预想的不一样。
良久,她终于坚持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把茶端过去。
“父亲累了吧,先喝口茶歇息歇息。”
沈舒幼主动倒茶,手更是颤得不行,还浇到了手上。幸得刚才耽搁些时辰,茶水已经没有那么滚烫。
谢玄清眼神一直倾斜在女儿倒茶的动作上,收了书拍了也一下她的脑门。
“有你在一天,为父怕是一天歇不了。”
谢世杰果然说了。
沈舒幼把茶到父亲面前,主动跪下认错:“女儿知道错了,请父亲责罚。”
谢玄清道:“我这里不是刑部,罚不了你。”
她真的知道错了,主动奉上双手领罚,打手心总比跪祠堂好。
谢玄清心中还有气未消,茶都不喝一口,径直抄起案的戒尺来。
“说吧,为何将裴闻卿推进湖里,置人命于何地?”
戒尺迟迟没有落下。
沈舒幼紧闭双眼,整个人害怕得缩成一团,就缺踢蹴鞠的人了。
“是他先欺负我的……”
做父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委屈吧。
“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要这么报复他?”谢玄清继续逼问。
“他诓骗我,灌我酒,害我大醉,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