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口气,慢慢悠悠道:“人又不是没长腿,跑哪去了我咋知道。要不你跟我们在这儿等他回来。”
卫长楚瞪着他嗤了一声,依旧不给好脸色,唤了林掌柜,撤下舞姬声乐,重新给他置了桌酒菜,一个人与扶炎他们对立而坐,独自喝酒等他盼了三年的人。
他在杯杯斟满的酒中回忆那些年与沈慈危在此的场景,两人凭栏望尽整座城池,忽听不远处的小青坡传来振荡钟声,应是隐没在其中的大图古寺里的和尚在撞钟。他一回头看了眼屋内的娇美舞姬,问了沈慈危一个问题,“哎,你说这些修佛之人能经得起俗事考验吗?”
沈慈危虽不感兴趣依然说了心中看法,“不见得,欲望与是否修正派无关,修佛法,抑本性,不可为,这得看人。”卫长楚觉得即为佛门中人,每日念经诵读,戒荤苦修,应该能守住底线。于是就想验证一二,找了几个舞姬去撩拨这些和尚,结果如沈慈危所言,这些人好坏掺半,守得住的自然不惧,守不住的再念一百遍阿弥陀佛都没用。
他看着手里的酒发呆,痴痴一笑,那件事后面被人告诉了自家老头,卫谨川差点没把他打死,亲自带他道大图古寺慰问受伤害的小和尚们,还把他在家里关了一个月。
说来他好像只会用这招,沈慈危出事那会,卫谨川怕他惹事,在南山关关了他大半年,连谢槐湘都以为他也出事儿了。
直到后半夜他等的人也没回来,万俟瑶熬不住了,反正不管她事,先行一步离开,扶炎本也想跟着溜走,奈何被卫长楚叫住,扣留他,只要见不到人他就不许走。
扶炎没办法只好舍身陪君子,搓手回原地坐下,没了佳人丝竹相伴,今夜注定漫长寂寞。
万俟瑶和孟徽一路马车相送,走了一路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虽说是一路一起到的盛京城,但路上却是分开乘车,下车后就各自休息也没有搭话的机会。两人压根就不熟,比跟沈慈危还不熟。
她一直盯着裙摆上绣的小花,觉得有些冷清,清了两嗓子,主动开口道:“孟大哥,我听历伯伯说你一年离开他们,这一年你去哪儿了?”
孟徽兴许也是觉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道:“其实,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一年从没有离开过。”
“孟大哥一直在破庙附近?”
孟徽垂眼叹息,“是的,我要是离开,他们怎么活,吃的喝的谁来管。我是姜姨捡回来的,是沈关主带大的,我的家就在渡水关,慈危是我的师弟,也是恩人之子,于情于理我不能抛下他。”
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平复的吸了口气,“只是他现在这般处境,我愧对死去的他们。”
万俟瑶一怔,欲言又止,这样说那些乞丐给的吃食其实是孟徽借他们之手给的,他有这般纯良之心却还感愧对沈慈危父母。
万俟瑶:“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孟徽道:“他什么都清楚,他不说我也就不用说。”
他这样说,她才觉得沈慈危心里憋了好多事,那日他问她该不该报仇,今天突然不见,不回去寻仇去了吧!
她脸上一惊,背脊窜出一股凉意,又担心孟徽知道会着急,便把话憋了回去。
心里打着鼓,一路想着要真是去寻仇了回去找谁,皇上?三皇子?还是那个早死了的掌事太监?他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这么莽撞吧。
马车一停她就提着裙摆往府里跑,希望能在沈慈危房间看到他,偌大的府邸绕得她迷了路,跑一会歇一会,她发誓以后要有了房子一定不要这么大的。
歇够了继续往前跑,拐角处突然看见楼上一个人影,坐在房檐上身边放着两坛子酒,眼神迷离的眺望上空明月。
那不正是沈慈危吗。
她二话没说飞檐上去,瓦片踩得铛铛响,“好啊,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坐下看了眼沈慈危手里的酒,道:“跟你说个好消息,这会你的好友卫长楚也跟你一样,对酒当空,思怀故人。”
沈慈危眼眸深邃,似笑非笑,“他来得还挺快,林掌柜那张嘴从没让人失望啊。”
林掌柜在他和卫长楚眼里,就是个卫谨川的间谍,关于卫长楚的消息,一字不落地都要告诉卫谨川,今天居然第一时间跟卫长楚说了。
万俟瑶一听,他真的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在那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