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与明比她小半年,但这个半年,是以宋堂主捡到她时作为生日来算的。
因此,她、游与明、容寻双,她们的出生日期应当差不了太多。
“你继续说。”江在水喃喃道:“摘星楼楼主和白鹿门雾霭禁地,有什么关系。”
游与明却没再说话。
江在水奇怪地看过去,就见她正盯着自己看。
“你干吗?”江在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游与明抿了抿唇,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传言,摘星楼楼主是从雾霭禁地里走出来的。”
这话没头没尾的,江在水颇摸不着头脑的追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游与明道:“她的行迹最开始被人所知之处,在雾霭禁地外一里。”
太虚大□□大门派,只云绯楼与白鹿门有“禁地”一说。
云绯楼的禁地为南部赤谷,众所周知的“凤凰涅槃”之所,终年炎热,凡人不得进,为了保护广大不自量力的愚蠢弟子,故设为禁地。
白鹿门的雾霭禁地却非如此,雾霭山脉内常年山岚弥漫,有些地区更是时不时漫上有毒的瘴气,门中弟子在群山间住久了,早练就一身生存技巧——不夸张的说,若剥夺四大门派弟子的灵力,最能活的一定是白鹿门中人——要是为了保护弟子,雾霭山脉该处处禁地无可下脚了。
江在水身为门主外孙女,小时候听她娘提过两句雾霭禁地。
“那是个终年被层层白雾掩盖的山峰,白雾不散,外界无论修为高低、神识强弱,皆无法窥探其中。传说,雾霭禁地最深最高处,是神兽白泽曾经的领地。”
“白泽领地,非有缘人不可接触,此为神圣所,弟子禁入。”
雾霭禁地坐落于雾霭山脉东望山上,白雾止于东望山半山腰,雾止处设禁线,布有八十一重迷阵。[1]
离迷阵最近的一周每隔三里设一哨,巡防严密,自半山腰至山脚,十里一岗。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三里地的哨岗间隔,完全足够无死角看守住禁线——更何况后面还有迷阵,一有人进入便会触动警报。
可三百年前的那人,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守卫的眼皮子底下。
没人见过她上山,所有人只能看见她出现在禁线前一里,抬头看过雾霭茫茫,转身而下。
此人身如鬼魅——八十一重迷阵不曾触动,三里岗哨未见其踪,十里的守卫拦不住她,他们甚至碰不到她一片衣角。
她仿佛能预知对手的一举一动,轻飘飘地让过所有攻击,卡在大长老赶到之时,设好传送阵法,消失在东望山脚下。
白鹿门翻遍了太虚大陆也没找到她半点痕迹,而就在十年后,她带着一鸣惊人的摘星楼,毫不掩饰地闯入了太虚大陆延续数百年的四门派格局中。
“挺有意思的。”游与明说,“据说大长老见到摘星楼楼主时脸都绿了,看上去很想质问‘这难道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江在水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玩笑话缓和了房内有些沉闷的气氛,江在水坐在桌旁,托着下巴问:“之后呢?”
“之后的事,师父就没再告诉我了。”游与明摇头道,“不过我稍微猜出来些,四大门派应该是和摘星楼达成了某种共识,各得了一份信物。”
江在水想起那块玉,“信物?”
游与明道:“青风堂的信物好像与我有关,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白鹿门的信物应该与‘问星辰’有关;跃玄观的信物要问你;至于云绯楼……”
“风袭玉那块一等令牌,应该交给你了吧。”
江在水已经不惊讶了,她只是疑惑:“【灵知】不是封了吗?”
你怎么还是好像通晓万物似的?
游与明轻笑一声:“当然是之前商量过了……那块令牌不是普通的一等令,拿着去摘星楼,他们会无条件回答你三个问题。”
“这么宝贵的东西啊。”江在水不太敢用了。
“没事。”游与明垂着眼眸看茶烟袅袅,“摘星楼楼主既然算无遗策,那给出的这三次询问,自然是够用的。再说我们只是去旁敲侧击一下,也不一定用得上这块令牌。”
江在水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便走吧。”
“不急。”游与明饮尽杯中茶,起身舒展了下筋骨,“今日事情太多了,你我精神都疲惫的紧;再加上容寻双这事,咱们估计是重点监视对象,不如休息两天——磨刀不误砍柴工。”
江在水想了想,此言在理。
反正皇帝寿宴还早,如今形势被搅成一潭浑水,风袭玉又回了老家,他们战力缺失,等一等也好。
她目送游与明出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锁门贴符,扑到床上一卷被子,舒舒服服心安理得地回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