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合作,他都签对赌协议了,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分一杯羹。我也是听我老公说的,合约里的具体内容虽然没人知道,可现在这个局面,足以说明陈斛是最大赢家,而且虹盛从中获得的好处绝不止一个莱美医疗那么简单。”
付莘低下眼,不知所措和歉疚一时间涌向她。
怎么办,她好像不小心错怪陈斛了。
她说他说利欲熏心的商人,说他没有替她着想。
她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话,他还飞去新西兰找她,出了车祸还当成没事人一样陪她玩了两天。
所以他这几年总是很忙,忙到连觉都没法儿睡。
她轻飘飘提出离婚的时候,陈斛在想什么?
胸腔里好像堵了块石头,付莘每一下呼吸都无比沉重。
“哎,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许玲珑偏过头去问她,一瞬间呆住,“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她上上下下开始搜刮纸巾。
“我没哭。”付莘哽咽着,用手袖擦眼泪,“我就是觉得那些学生好了不起,我感动。”
许玲珑撇了撇嘴,你就装吧。
短暂沉默过后,两人同时叹口气。
付莘抱着双膝,仰头看铅灰色的天空,有时候觉得这世界恶心透了。
“你问问那几位博士研究生需不需要帮忙,我这里还保留了一些证据。”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当年搜集到的录音视频都还留着。除了学术造假,打压学生人格、压榨学生劳动力之外,我还怀疑他挪用私吞、虚假上报实验经费,虽然恶劣程度是相同的,但这样的罪名应该更能受到系里重视。”
毕竟研究经费不完全由学校分配,大部分来自于政府和各大集团企业,一经查证刘珂不仅要补上这些大窟窿,还会被拉进黑名单,能截断他的学术生涯后路最好,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都够他为此费心好一阵了。
许玲珑没有想到付莘愿意趟这滩浑水:“你想帮他们?”
“算是帮我自己吧,因为我的懦弱、以求自我保全的私心,才让刘珂有恃无恐继续在学术圈作恶,当年我的事情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师弟师妹们比我勇敢,我没理由袖手旁观。”
付莘淡淡地说:“跌倒一百次就站起来一百次。”
许玲珑眼睛闪烁了一下。
很多时候,许玲珑觉得努力活成一个普通人已经很难了,但总有人告诉她,世界的不公可以战胜。
医院的白很刺眼,其实跟做实验经常穿的白大褂是一个颜色。而显然,前者让她窒息得多,因为她最爱的人被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