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按照虞浅的意思,所有事情一切从简,虞深生前没认识多少人,算来算去就虞浅、钟大丽和刘成,三个人连一桌席都凑不齐,索性也就省了。
所以虞深没有追悼会,挑选完墓地以后,上午在灵堂摆了一张照片,大家献了一圈的黄白菊花,这流程也就算完了,虞浅没准备什么临别发言。
用他的话说,他哥这辈子没什么光辉事迹能总结,憋死他也憋不出八百字的发言稿来,还是省省别闹笑话了。
台东人普遍要迷信一些,钟大丽不知道从哪儿捞来个神棍一样的人,给算了吉日吉辰,赶了个好日子,给虞深下葬封墓。
虞深下葬的仪式颜航没参加,是钟大丽陪着虞浅两个人完成的,颜航则在外面等,说来说去,虞深都是他的杀父仇人,颜航还没有没心没肺到彻底放下这层芥蒂,所以也实在博爱不到真的巴巴地去送他最后一程。
好在虞浅非常理解他,甚至烧纸这些事,都没让颜航经手。
死亡证明,房产转移,资产清算,银行销户,等到办完全部事儿,恍恍惚惚半个月都过去了,终于解脱完成的那一天,颜航和虞浅回到家,脱了全是晦气的衣服,往沙发上一倒,闭上眼睛,累得能原地升天。
颜航两眼一闭,比死还安详,过了一会儿觉得胳膊一沉。
他没睁开眼,只是笑了笑:“沙发这么点地方也得贴着我。”
“贴一会儿,不靠着你难受。”虞浅往他怀里蹭了好几下,“去,往里面点。”
颜航拿他没办法,变成侧身躺,虞浅也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着脸和他面对面。
“丧事都办完了,心里舒坦点没有?”颜航伸手理着他的发丝。
“我吧,有一个合理的推测。”虞浅叹气,“人们非得把丧事搞得这么复杂,就是为了让亲属每天奔命一样忙,忙到两眼一闭能累死,干脆就没空伤心,你说是不是。”
颜航乐了。
“多亏了你,我好多了,也看开了。”虞浅凑近亲了亲他的嘴,“你真是比天底下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
颜航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我这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不听?”
“不听。”虞浅说。
“你这人按套路出牌一次能死吗?”颜航瞪他一眼。
“那你问我听不听干什么。”虞浅好笑地看着他。
“歪理。”颜航在他嘴上咬了咬,分开时才说,“今天马兴给我发消息了,说是基因库那边偶然比对上了。”
“也就是说。”他顿了顿,嘴角尽是笑,“钟大丽的女儿找到了。”
“真的啊?”虞浅蹭得坐起来,像是一下注入了生机活力似的,差点从沙发上弹下去。
“对,差不多明天能把资料送到大丽姐手上。”颜航说。
“大丽姐明天肯定要高兴疯了,你别说她,我都想哭。”虞浅撑着胳膊,眼尾微垂,“这都多少年了,她的闺女从出生被抱走卖给别人,她二十岁生的孩子,现在六十多,这都四十多年了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