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要用餐的话,得明天早点过来。”时眠把视线从裴寒声似笑非笑的脸上挪开,继续刷洗浸在泡沫里的盘子。
面对时眠云淡风轻的态度,裴寒声心里的火焰愈演愈烈。
这个人在自己发生意外后,非但没有露出半点伤心难过,还转头跟自己的仇人徐听风在一起了。
要不是徐听风在一年半前突然死了,想必这个人现在依旧和对方浓情蜜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伴随着一阵声响,洗碗盆被裴寒声一脚踹翻了,里面有一半的陶瓷碗盘和粗粝的地面发生碰撞,瞬间破碎不堪。
溅起的泡沫水也打湿了时眠裤子上的布料,让他感到一股锥心的寒意。
但生活的挫折早就把时眠磨得没有了脾气,并且,他对裴寒声产生不了那种情绪。
时眠费力地从凳子上挪开,低头默默地收拾狼藉的现场。
可裴寒声似乎不解气,他没办法接受来自于时眠的漠视,一把握住时眠的手臂,强迫他从地面上站起来。
时眠轻飘飘的身形因为站不稳而趔趄了一下,裴寒声的目光如愿地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挪过,然而,在近距离看清他的脸色时,裴寒声胸腔内的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发紧。
像是触及到心里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感,裴寒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猛地松开了抓住时眠的那只手。
导致时眠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坐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可假若时眠能够分出视线落在裴寒声的脸上,此刻他就能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熟悉的表情。
是稍纵即逝的担忧。
时眠的裤子全湿了,冷风吹过的时候,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艰难地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对裴寒声说:“我想早点把这些碗洗完不要耽误到其他人,裴先生要是不解气的话,我下班之后随便您怎么处置。”
裴寒声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冷风吹起时眠的衣摆时,艰涩地把话收了回去。
宽大的外衣套在时眠的身上,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瘦削的身形根本撑不起这件正常尺码的工作服。
“行,但我提醒你,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清楚我的手段!”裴寒声在走掉之前丢给时眠这句沉声的警告。
时眠望着裴寒声在稀疏的月色里转过身,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饭店的同事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小时,干嘛了呢?”
时眠从恍惚中抽回神思,说话语速很慢:“没事,有人问路呢。”
他继续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现实让他下意识地考虑赔偿的问题。
今非昔比,时眠当下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走了好长的路回家
裴寒声快速走出脏污的巷子,上了停靠在路边的车辆,车上还有充当司机的友人江宁辛。
江宁辛大概了解裴寒声和时眠过去发生的事,看到裴寒声阴郁的脸色,他便猜到这次的重逢应该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