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坤赶到刑查司门口的时候,外面站着的只有百里孟明了。“陆道长已经进去了?”“已经快一炷香了!”嬴坤表情一慌。看到嬴坤的表情,百里孟明也慌了起来。“陆道长不能进去?”“是专为他准备的局!”嬴坤面色一狠,二话不说往里面冲。一道渊沉的气机拦截在门外,嬴坤咬了咬牙,试图对抗,那拦截的气机陡然变得刚猛无俦,一只铁拳将他击退!一个穿着刑查司黑衣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堵在门口。正是先前抓捕阿星和阿月的刑查司统领。“首座大人正在审讯,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倘若胆敢冲击,依照商君大人昔年定下的律令,刑查司有格杀勿论之权!”嬴坤露出冷笑:“什么时候,商君殿的狗,也敢审讯我太学内院的弟子了!”中年男子盯着嬴坤一会,忽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是皇室的四皇子吧。”“一百年前,你长兄参与了天宗的事,最后怎么样了!”“你!”嬴坤听闻中年男子的话,勃然色变!下一刻,他如被戳中痛处,不管不顾的出手,却被对面的中年男子一击打的倒飞吐血!中年男子神情冷冽的看着嬴坤,以及扶起嬴坤的百里孟明。“过去太学内院的弟子不曾犯事,所以不曾受审。”“而只要触犯律令,莫说是太学院弟子,就算你是皇室子弟,该审该杀,自有我刑查司说的算!”百里孟明的脸色难看:“刑查司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我家先生回来问责?!”中年男子眼中古井无波,淡淡的说道。“若只是怕人问责,刑查司何以在秦国立足?”“范院长若有不满,届时自有首座大人,甚至是商君,亲自跟他解释。”话说完,他已经微微阖上双目,然而浑身的气机之中,还隐含着杀气,在夜色之中昭示的意味不言而喻。擅闯者,杀!是兄弟,和我一起杀杀杀! 此时此刻,位于秦皇宫正对面,一座古朴而威严的青铜殿内,光线昏暗。几豆青铜油灯点起,映照一处小小的圆桌。那处圆桌摆放的方位透着些古怪,竟似无偏无倚,似乎坐在桌子的任何一处,都没有主次之分,有三人分坐三面。白发白须、满面苍老的范雎,赫然在列。他看向右手边,轻声说道:“封崤之事,素来不归老夫所理,老夫并无意见,看尉太尉吧。”右手边被称作尉太尉的,是一个穿着月白长袍、面相年轻的男子,他坐在这昏暗压抑的宫殿之内,神情却闲适自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飘然之感,仿佛谪仙下凡。这位被称作尉太尉的,当然就是当今秦国的三大天人之一的太尉尉缭。尉缭轻声笑笑:“商君主政秦国多年,素来没有差错。”“此番封崤大典,安排的如此周密,我这个甩手掌柜,自然不该有话说,不过”他轻声顿了一下,又看向自己的右手边。“不过,我已经邀请了晋国、楚国的几位天人来观礼,商君应该没有意见吧。”坐在他右侧的、也就是范雎左侧的,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鬓角发白,眸如秋水,浑身透着一股温润的儒雅气质。常人无法想象,眼前这如深潭般沉静的中年男子,就是被天下诸国忌惮且畏惧、秦国有史以来手段最为铁血的掌权者,商君卫鞅!听到尉缭的话,商君神情沉静,轻声说道:“封崤大典,千年盛事,合当邀请诸国天人观礼。”尉缭轻笑一声:“那本太尉,便再也没话说了。”商君轻轻顿首,像是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此次的封崤大典就定在秦皇宫的第一洞天,息壤之内。”仅有的一丝光芒似乎也褪去,尉缭与范雎共同离开,在天边分别的时候相望一眼,似有话要说。而范雎眸光深邃,轻轻摇了摇头。两位天人离开之后,青铜殿内陷入一片长久的阴影和安静之中。又过了一会,有一道异常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响起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君上,陆玄那小子,已进入刑查司的洞天内了,是否需要末将去替下王卉?”商君坐在浓重的黑暗之中,声音平静。“不必了,距离封山大典还有将近三十年,本君现在,还不想和他接触。”“而且,我也想看看,这家伙面对王卉这个疯子,会如何行事。”那高大的人影低下头颅,眉头轻轻皱起。“可是君上,末将实在是不明白,您既然不想现在就和这小子接触,又为何非要在这个时间点里,让刑查司动手抓他呢?”“如此行事,岂不是要逼迫范雎倒向尉缭?”黑暗之中响起了一声轻笑,似乎漫不经心,又透露出极度的自信。“倒向尉缭?”“本君的意图,岂非从来都是让范雎,倒向尉缭”灯焰摆动,一时放大照亮屋内一片,照出那高大武将错愕的神情。正是白起!白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阴影中的商君:“可君上,如此的话,封山大典之时”“你不必管。”商君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嘱咐了一句。“你先去刑查司候着吧,过一会儿范雎那老儿来闹,你去拦他。”白起称喏,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可君上,范雎这老家伙是天人三重楼,末将只怕打不过他啊”阴影之中响起一声轻笑,又像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你何必跟他打架?”“陆玄毁了你数千头牛,被朝廷通缉多年,如今只是捉拿归案,例行提到刑查司审讯,法理无碍。”“范雎若是要强行动手,大可以让他来找本君!”:()贫道的人生,一眼望不到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