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儿你别吓祖母啊,晨哥儿你快醒醒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单曲循环,杨晨从迷蒙中苏醒过来,昏黄的光线让他没有多少不适应,然而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还是愣住了。
入眼可及之处,一个六七平米的小房间,一个白发苍苍哭泣抹泪的老妇人,一个灰黑色木桌,桌上摆着一只陶碗,那昏黄的光线,正是这陶碗内煤油灯发出的光晕。
而杨晨自己,他正躺着,他的双手仿佛缩小了两个型号,身上穿的是灰色麻衣。
一切,都仿佛是个莫名其妙的梦,正迷茫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股茫茫多的记忆,记忆被杨晨不断融合,没有强烈的剧痛,有的只是强烈的不适应,以及荒谬。
待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单曲循环,杨晨终于确定了,自己穿越了,从2018穿越到了唐朝,而现在,正是贞观年间。
“李世民的贞观吗?”
杨晨喃喃自语。
而他的声音让坐在床尾的老妇人惊醒了,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紧张的看着睁开双眼的杨晨,轻声呼唤:“晨哥儿?晨哥儿?”
“祖母,孙儿无事,祖母自去安歇吧。”杨晨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然而他略显冷淡的话却让老妇人满脸欣喜,老妇人略微费力的起身轻轻拍了拍杨晨身上的薄被,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待门关上,杨晨才慢慢坐起身,他魂穿了,现在的身体,也叫杨晨,年方十四,是杨家现在唯一的男丁。
杨家原也是殷实人家,然而在去年的时候,京师大旱,蝗虫起,谷物尽皆被啃食一空,杨家因此中落。
杨家从隋朝开始便在林苑外官道前开设酒肆,多年积累也有些许积蓄,然旱灾之后又逢蝗灾,林苑颗粒无收,酒肆本就以粮食酿酒,庄稼毁了,自然没有可酿之物。
如此,杨家还有些家底,不至于如眼前这般家无长物,然蝗灾过后,百姓饥寒交迫,便有不忍饥饿转而为盗者。
盗不得,自然进而为匪。
杨家便是被流民成匪者光顾了三次,老父杨林老母杨王氏便是因此丧命,幸而盗匪只为金银,否则杨晨三个正值待嫁之龄的姐姐更无法保全,现在杨家可谓是无隔夜之粮。
而在今日午间,杨晨带着家中酿酒铜器出门,本欲当掉换些粮食,然而刚离家不足一里,就被人抢了,而他也被人一木棍打在头上,恍恍惚惚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就再没起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那里还有个肿起的肉包,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本以为死定了,现在却活了。
本该为重生惊喜,却重生在了这样的家中。
家无隔夜之粮,亲姐姐还自卖为奴才能活命,而他,家中唯一的男丁,一年前还只知道玩闹,仗着父母老来得子的宠溺花钱大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