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戚氏气的混着毒血一口喷出,阴鸷不甘的眸直至死前都不曾阖上。转变来的太快,看着这一幕,司马凌霄也是一震,后背突地泛起阵阵凉意,浑浊的眸惊疑不定,“你是老四的人?”“看来还是你活的明白。”所有人被这突兀的一声一惊,而烟绽眼里的狂喜一闪而逝,眼看着司马默一路而来,垂了眸恭退一侧。她这般恭敬无疑坐实了司马帝的猜想,数月未见的人如今就在眼前,老人却有些失神了——“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能瞒过所有人的注意在他身边安插心腹。司马帝此时不知是何感受,无疑,这样的继承人是最适合统领一个国家的,可那份令人心寒的城府及雷霆手段,竟是那样狠戾绝决,重重复杂下,他不禁要怀疑,能冷着头脑做出这样一番布置的人,真的是他自小栽培且愧疚着的儿子么?烟绽淡淡睥了眼那还没缓过来的老人,心下亦是几番唏嘘,这个人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吧?这晚过后,黛国,就会彻底成为历史了。“你去外面接应他们。”烟绽应声带着婢子退出殿,皇后的尸体也被人一并清理出去。大殿里,只余父子二人。司马帝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浑浊的眸定定视着面前之人,千般思绪万般感慨到了嘴边,嘴巴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司马默居高看着,炯亮眸光下凝着一点深邃暗黑,就那样深深视着。没有错过那一瞬而逝的凶戾杀气,司马帝触电般的一震,那是仇恨?!“老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他喃喃,果然床上的人先是一怔,然后陷入悲然。这首离思是他为悼念已故淑妃所作,那个已经仙逝十载的女子,是他唯一的挚爱。如今,被他们唯一的儿子念出,种种恩爱缱绻回忆牵出,往昔情今日景,不免心亦怆然悲戚。而司马默脸上不见悲色,兀自一笑,语气有些莫名,“那个女人若是知道你煞费心思只为将一国江山交至我手,你说,她是何感想?”“老四,她是你母亲。”司马帝声音低沉,不悦提醒。若不是为保住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何苦在宛妃施计将孩子掉包后不动声色暗中部署。冷落心爱女子,盛宠宛妃,殊不知他是心疼那一对母子。可惜佩鸢最后还是郁郁而终,而他所有的希望便寄托在了司马默身上。封无缺为太子,不过是提前为他铲除觊觎个位置的不轨者,他中意的,能继承他位子的,从来都是他和佩鸢的孩子。而司马默此时已俯身低至他面前,似浑然不觉他的不悦,那神色,看的他心惊。“母亲?你确定?”他猛地瞪大眼,“你什么意思?”他不答,直起身,这时已有人抬了一个半身高的大缸进来,没发出任何声响,下人已躬身退下。一阵恶臭隐隐约约弥漫开来。司马凌霄狐疑的往那缸口视去,却被里面慢慢露出的一个可怖人头样的东西吓得一惊,脸色蓦地煞白下猛地回神,那竟是被剜了五官卸了四肢的人彘!面部早已溃烂的辨别不出样子,空洞的眼眶森森盯着一个方向,司马帝受惊的瞪大眸,心底却涌起一种诡异的感觉。“沈家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朝圣旨下,恩宠耀无边。”那人彘似是听到了他的话头缓慢的转动着,空洞的眼眶望着司马默的方向,没有唇皮,也发不了声,只是从喉间间断传出痛苦的“呃-呃”声。“‘他’是谁?”司马帝再忍不住出声,那诡异的感觉不减反增,挣起身指着那方,眼,却死死盯着云淡风轻的男子。“怎么,才几年未见,就认不出心心念念的人了?”“她是、她是——”司马凌霄心头猛地一震,颤抖着看向已望向这边的人彘,声音惊疑带着沉痛,“佩、鸢?”她没死?!听到那两个字,人彘几乎全身一震,随即喉间的“呃呃”声便更加激烈急促。“是你做的?畜生,你怎可对你母亲下如此狠手!”“狠?”司马默一声冷笑,再开口,眸眼中已深寒一片。“我自然不会对我母亲这样做,而那个女人,”他手一指,提了唇,“却是该受这些。”不理会他的震惊,“沈家有女,才高颜绝,却不是说的沈佩鸢,你知道那些流传天下甚至连你也为之惊叹的诗作是出自何人之手么?”“佩鸢明明是沈家独女——”“独女?那我又从何而来?”他似笑非笑,“那个女人,可是无法生育的。”“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