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陶燃一时的心软让她到了凌晨时分才堪堪躺下。身后高热的躯体呼吸都还在没有稳下来,但陶燃已经累到眼皮都在打架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林白意趴在她的耳边,呼吸灼热,嗓音粗哑。他指腹在她眉眼之间打转,长睫微垂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察觉到手下的鸦睫微微颤了一下之后,林白意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死了,你像是对待燕询一样对待我好不好。”还是没有声音回答他。他也不在意,牵住陶燃的手,拉到唇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那嫩白的指骨。许是当年燕询在他面前这般做了,导致他日后许多夜晚的噩梦总是那日的场景。之后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之后,也是反反复复的啄吻着那几根指骨,像是要覆盖什么痕迹一样。吻到指尖的时候,他忽然张嘴叼住了指腹上的软肉,轻叹道:“还是算了吧,我舍不得你难过。”夜色昏沉,寂静不已,那叹息卷落的字眼像是小颗的石子一样,在陶燃的心湖之中轻轻砸开了一圈圈涟漪。可到了最后,她也不曾言语。……竖日清晨,林白意又缠了陶燃许久,连早朝都迟上了一些。瞧着下首脸色极其不好燕铭和燕长清,陶燃捏了捏眉心。好了,接下来还有两个醋精要应付。目光转移之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冉柏文。那人的姿态依旧挑不出一丝错误。陶燃暗自轻“啧”了一声。不安定的因素,还是除了吧。但该找一个什么借口呢?她眯了眯眼,盖住眼底的思量。早朝还未结束,殿外忽然有边关急报。陶燃眉头一挑,当即在朝臣的面前打开了那份急报。只是才稍稍看了前几话,她的面色便彻底寒了下来。“羌芜暗中联合了周边邦国,挥兵南下了。”此言一出,四下皆静。上次六皇子遇刺之事查出来是他们自己的腌臜之后,那边便安分了下来。如今为什么会突然又主动发兵了呢?还暗中联合了周边的邦国,这般蓄谋,显然从许久之前就开始了。如此想来,六皇子那件事就是发兵的一个借口。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陶燃会承认得那么迅速,更没有想到,表面事实败露得会那么快速。如今大概是听闻燕询已死,觉得燕都风云变化难安,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这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挥兵南下。但……这不是一个机会吗?陶燃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冉柏文身上转了一圈,在某一瞬间猛地将那急报摔在地上。她气极了一般冷声道:“这几年来,羌芜都不清楚我大燕的实力,这才安分了这么久。”“如今陡然挥兵南下,这其中的蹊跷未免过于大了些。”燕长清是最了解陶燃的人,在她那话落下之后迅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面色肃然,上前一步接话道:“陛下圣明,必是有什么奸人受了羌芜的引诱,透露了大燕的秘密。”“以一己之私将整个国家重新推向战争,如此重罪,必将诛九族才能平息众怒。”燕长清朝着陶燃拜了一礼,满怀正气的说道:“儿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除去朝堂毒瘤!”陶燃眸中划过赞赏,朗声应道:“这件事情朕会亲自彻查,如今更为要紧的事情是边关。”“大军压境,需以神将保家卫国,诸位爱卿觉得如何。”“臣认为长胜大将军定能胜任。”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林白意忽然开口。许是昨日的魇足,今日他那眉眼上的阴翳都散了些许。他这话才出,整个朝堂三分之二的人都大为称赞。很明显,林白意和燕长清结盟了。陶燃面上没有显露出丝毫异常,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正中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燕铭。“将军觉得如何呢?”“陛下想要我去吗?”燕铭背对着光,眉眼之中的情绪被晦暗吞噬得干干净净。此时语调平稳的问着陶燃时,竟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意思。可陶燃的目的从来都很光明正大。就算借刀杀人也坦荡得理所当然。长风微微,天色阴绵。在一片沉闷压抑之下,她迎着那灼烫的目光勾了勾唇角。“当然,将军从未有过败绩,朕相信,大燕的百年安稳,必将由将军的长剑劈开。”燕铭眼底的情绪翻滚剧烈了一瞬间,在下一秒又沉寂为平静。他看着高座之上心怀不轨的人儿,宠溺的笑了笑。“陛下想要的,臣自然都会捧到您的面前。”……因为边关告急,第二天清早的时候燕铭就要挂帅出征了。大军已在郊外三十里处集结完毕,朝臣送别将帅。这一次,陶燃也到了城门高处。她依旧一身华服,面无异色,犹如帝王在为自己最看重的臣子送行一般。可燕铭不想做她的臣子。他想娶她。他想生生世世都和她在一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燕铭一身甲胄,俊美而桀骜不驯。可在目光触到陶燃的时候,那份骄傲又被揉碎成了无奈的宠溺。小没良心的。“将军,该出发了。”旁边的将士提醒着他。燕铭点了点头,骑马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回头。他朝着城头上的那人高喊:“陛下,我的簪子还在你那,回来之后,我给你亲自戴上好不好?!”陶燃的指骨用力到白了一瞬,在那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轻轻点了点头。燕铭视力极好。在看到那首肯之后,他犹如得到了最高奖赏一般,凤眼之中全都是亮晶晶的神采。细雨绵绵,天青色的烟雨之下,他笑着对她无声的说:“等我会回来娶你。”站在陶燃旁边的燕长清同样看清楚了那几个字眼。他眸中黝黑深沉,嘴角的笑意带上了几分讽刺。回来?呵。燕铭可真看得起他自己。敛了眸底的阴翳之后,燕长清面上又恢复了乖巧。他上前一两步,亲手将手中的大氅温柔小心地披到了陶燃的肩膀上。“天气湿冷,陛下早些回宫吧。”:()快穿:被渣后的偏执大佬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