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闷闷地答了一句:“嗯。”然后便不说话了。骆邵虞随手折了根树枝,又弯腰亲了亲她:“团团先往前走,朕将这里收拾收拾,马上就跟过来。”甘夏点了点头,听话地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猛然回头时,正瞧见骆邵虞将随手折下的木枝插进黑衣男的脖子里,那人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只是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甘夏的眼泪瞬时流下来,她在骆邵虞抬眼看她之前转过身,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往前走。骆邵虞如他所说,很快便追了上来,他拎着那些野味,身上甚至没有一丝血腥味,高高大大的像她的避风港。两个人一路沉默地走到温凉小院门口,骆邵虞才拽住甘夏,低声道:“他犯的是死罪,朕——”甘夏吸吸鼻子:“我知道。”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亲密的夫君亲手结束别人的性命。她可以理解,她知道骆邵虞身居此位,手上不可能干干净净的,必然会沾染鲜血,但是她仍旧无法释怀。也许有一天她可能会适应,但那不是现在,她需要时间。骆邵虞握着甘夏的手,甘夏咬着嘴唇想要抽出来,男人微微用力,不让她挣脱。“团团,”骆邵虞道,“而且,如果朕不结果了他,很可能给温凉招来杀身之祸。”甘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了。两人进了屋,将猎来的东西放进厨房,骆邵虞处理了那些东西,甘夏给他端来水给他洗手。好容易忙活完了,两个人坐在桌边面面相觑。甘夏杵着胳膊捧着脸:“我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骆邵虞环绕四周,皱眉道:“温凉那小子呢?他采个药怎么这么久?”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响声,两人忙跑出去看,只见温凉领着几个人往院子里走。他脸上挂着笑,推开院门示意他身后的一伙人进来,却被推搡着进了院子,那些人虽然都笑着,可行为举止却有些粗暴,温凉踉跄着抬起头,见骆邵虞和甘夏站在门口看他,嘴角又咧了咧。那伙人跟在温凉身后走来,甘夏想要拉着骆邵虞迎上去,却被男人拽着停在原地,怔愣间听见男人低声道:“站在这别动,听话。”然后只身朝那些人走去。甘夏不知骆邵虞此举是为何,但还是懵懂地点了头,站在原地看那些人越来越近,忽然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骆邵虞走上去,那些人冲他弯腰拱手,笑着做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温凉的朋友。可甘夏分明看见温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几乎要挂不住,那些人眼角眉梢全是锋利的杀意,她心跳一顿,瞬间惊呼出声:“小心!”话音未落,骆邵虞便冲向他们,电光火石间,没人看得清他的动作,一行人全部被袭,统统倒地不起。甘夏看得愣神,半天反应不过来。温凉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脸色土黄,额上全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气。骆邵虞走回去扶住甘夏,回了屋安置好,又回头将浑身无力差点被吓死的温公子拎了回去。温凉捧着温水杯,小口小口地啄饮,慢慢恢复过来,甘夏一脸懵地坐在床上,看着大刀阔斧坐在对面淡定喝茶的骆邵虞:“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一伙的。”骆邵虞又喝了一口,慢慢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解释道,“这些人和刚才宰掉的那个应该是一样的。”甘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茶杯碎裂声,温凉指尖抖得厉害,脸色更加惨白。他磕磕巴巴地道:“宰、宰掉?!”甘夏见他被吓得实在太惨,温声安慰他:“不是,我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句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后,温凉显然非常后悔,他嘴唇颤抖着,叠着双手拼命捂着嘴巴,“不!别告诉我!我不想死于话多!”可以说求生欲已经是很强了。甘夏简直要笑出声来,她原本也吓得要死,但是见温凉被吓成这种魂不附体的程度,她忽然就不怎么害怕了。一起比惨,痛苦减半。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厚道,但是这恐怕是风光霁月的温公子平生最怂兮兮的时刻了吧。“不要害怕温公子,我们又不是坏人,你吓成这样就有点夸张了。”温凉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想活着,我只想活着!”这个愿望可以说是很朴实了。甘夏咬着茶杯:“想活着就活呗,又没人拦着你。”温凉没说话,可怜兮兮地瞥了一眼院外被骆邵虞瞬时解决掉的一群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