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知道她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子以往过犹不及,耍赖的招数数不胜数,让人哭笑不得防不胜防。只是,对面不是让她赖皮的那个人罢了。一碗药很快见了底,甘夏将碗搁在木桌上,抿了抿唇,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能够知道,骆邵虞这次伤的不轻,他身上的伤很重,而且还泡了那么久冰水,多硬的身板都扛不住。温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只能说:“就快了。”“公子莫要骗我,”甘夏又红了眼眶,她无意识地抠着床沿低下头,“我又不是傻子,直说就是。”女子的脖颈白得晃人眼,温凉偏过头:“只要能熬过这次发热,他就可以醒来。”但是,这高热来得凶猛,那位男子身体正虚弱,只怕……甘夏不知温凉隐下的内容,松了口气道:“那他身上那些伤?”“剑伤倒是好说,”温凉想了想道,“腿也可以接上,只是日后行走只怕还是有些……”“有些如何?”甘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声音发颤,深吸一口气“他的腿,摔断了?”温凉见她这样,连忙安慰她道:“只是有些跛,几乎看不出来,不碍事的。”可他是皇帝!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样的消息如何藏得住?他凶名在外,周围又虎狼环伺,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引得轩然大波。作者有话要说:。伤腿正如温凉所言,这次高热来的异常凶猛。甘夏在骆邵虞床前坐了一整夜,为他擦汗喂药敷毛巾,骆邵虞这个粘人的还一直抓着她不撒手,甘夏一扒拉他的手,骆邵虞便不安地皱起眉头,让她手忙脚乱之余哭笑不得。直到天快亮了,骆邵虞终于退了烧,她才放下心来,靠在床边让人抓着手沉沉睡去。骆邵虞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找甘夏,他刚一扭头便看见女人坐在床头,靠着床柱歪着脑袋睡得正熟。她似乎睡得很不舒服,小嘴轻轻撅着,眼下是浓浓的黛色,显得有些疲惫憔悴。骆邵虞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眼下的黑青,却又在之指尖碰触前一瞬间缩回了手。女人的脑袋撇了撇,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嘴里鼓鼓囊囊地说着什么,转眼又睡了过去。骆邵虞想要起身将她抱到床上睡下,却蓦的发现自己动不了,惊疑不定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公子醒了?”骆邵虞立刻转头,寻声看去,一个高瘦白净的男子端着药碗掀帘而入,走进了将药碗递给他。骆邵虞紧紧地盯着那人,见他眼目清明,敛了眼睑接过药碗:“多谢公子。”温凉笑了笑道:“昨夜公子高烧不退,甘姑娘守在床边大半夜,如今公子好了,便让她去歇息会吧。”骆邵虞眸光微凝,转头视线落在甘夏眼下未消退的痕迹上,他喃喃道:“她”温凉道:“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让人羡慕。”伉俪情深这人哪里知道,半年以前,他二人还是针锋相对,骆邵虞也曾以为他此生再也不会得到甘夏片刻笑颜,他那时连一声娇嗔、一枚浅吻甚至于正常的对话都是奢求,他从未想过,甘夏如今,会待他至此。犹记那时,他对外是光风霁月的佳公子,人人赞他,众人怕他。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和那些渴慕她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期待着拥有她的凡夫俗子,只是默默仰望不敢亵渎的蝼蚁罢了。甘夏美好地似天边的月光,只能让人仰望,当你伸出手时,却蓦的发现她正能远观。他也从不觉得自己配得她,与若说甘夏是一抹云,那么他就是地下的泥巴,怎可相提并论呢?但私心里,他也不想别人得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配得。于是他做下此生最疯狂的事情,他将心尖上的人强硬地关在他身边。强装冷眼,看她崩溃愤怒,直到委屈不堪,直到心死如灰地接受,他那时夜夜都夜不成眠,但若真的放她去和别人联姻,他不能忍受。就这一次,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他对自己这样说。他想,他可以给她最好的待遇,他足以让她活的幸福,他有信心,他可以比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做的都好,他可以废了六宫——反正不废也是形同虚设,他可以将世界上所有的珍宝统统捧到她面前,只要她想,他就可以做到最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有一天,能够焐热心上人的一颗真心。可甘夏不要,她压根就视他为无物。渐渐地,骆邵虞知道,不是任何事都符合“事在人为”,他慢慢明白,甘夏想要离开,她要的是自由,几乎不择手段,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