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回头道:“别墨迹!快跟上来!”骆邵虞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扒住石岩往上爬。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山腰,弯着腰窝在一个隐蔽的小山洞里,甘夏往外探了探头,回头对骆邵虞道:“还没有追过来。”却见男人早已闭上了眼睛,歪着脑袋靠坐在山洞石壁上人事不省了。甘夏一惊,连忙凑过去摇他,见男人还是不醒,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太烫了!他发烧了!甘夏抱住男人,紧紧地贴着他,她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上什么东西也——不对,她带了梅子酒!她怕玩的时饿了渴了,总会随身带着些吃的。甘夏慌慌忙忙地将那一小瓶腰间解下来,倒一点在手心里,抹在男人脑袋额头、耳垂和颈子后面,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紧紧地裹在他身上。骆邵虞依旧一动不动的,嘴唇发白,不知是干得还是因为生病,甘夏倒了点酒在上面,用食指涂抹他整个嘴唇。她浑身僵硬且轻轻发着抖,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咬到没了血色都毫无知觉,她看了男人半天,好像惊醒一般的挺直腰板,脱了自己的外套,撕掉袖口给男人一个一个包扎伤口。她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他,抖着手系好了最后一个结,忽然紧紧地抱住男人,脑袋贴在他胸口上,听见男人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才逐渐放松下来。骆邵虞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甘夏猫儿似的蜷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睫毛颤动着,眉头皱得很紧。骆邵虞伸手想要给她抚平了额头,刚抽开手,女人平时睡得小猪似的,今儿却忽然睁开眼睛,利落地爬起来抬头看他,眼里的焦急恐慌快要溢出来。甘夏对上他的眼睛,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惊到:“居然不烫了!”“你这什么魔鬼体质啊。”她勾着唇角,眼睛笑得弯弯的,下意识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却忽然想起这人是伤号,手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中。骆邵虞看着女人干裂的嘴唇,心都要揪起来,他握住女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甘夏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纸包,献宝似的捧在手心里,一折一折地展开,露出里面被保护地很好的小巧糕点。骆邵虞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的心好像被揉碎了一般,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因为连累了自己视若珍宝的人,还是甘夏竟真的选择与他患难与共。“你平常说我贪嘴,嫌弃我走到哪都不忘带上好吃的。现在没话说了吧?”甘夏毫无所觉,拈起一块往骆邵虞嘴里塞,“尝尝看。”骆邵虞偏过头:“朕也带了点心,刚刚吃过了。”甘夏一愣,随机反应过来男人是不舍得吃,笑骂道:“骗鬼呢你。”然后捏着男人的下巴颌将那块点心硬塞进去:“你吃没吃我还不知道?啥时候了还跟我整这一套,吃饱了赶紧带我出去是正经。”甘夏又拿出小酒瓶,拔了塞子递给他:“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霸道地不得了。看骆邵虞抿了抿唇,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才摸出一块小糕点小口小口地吃,嘴里嘟嘟囔囔地:“隔了夜了,味道竟然还不错”却见男人红着眼伸出手,甘夏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里,她吓了一跳,手抵着男人没有伤到的地方:“你干嘛啊,你还有伤呢,别折腾——”肩上她看不见的地方,感受到一片湿润,她怔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男人一直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让甘夏有点不知所措,她迟疑着将手伸到男人背上,自上而下地安抚他,像哄孩子一样:“没事儿了,不怕不怕,一会儿等追兵走了,或者咱们的人来了,咱们就能出去了。”一句也没说到点上,但是骆邵虞澎湃起来的心情却奇迹般的渐渐平静下来。洞穴外传来寻唤的声音:“陛下!娘娘!你们在哪啊——”甘夏惊喜地瞪大眼,抓着骆邵虞的手声音都有点尖锐颤抖:“他们来了!我们得救了!”骆邵虞受了重伤,身边什么东西也没有,还有追杀他们的人不知何时就会冒出来。一整夜的提心吊胆孤寂难眠,折磨地她都快崩溃了。甘夏拉着骆邵虞就要站起来呼喊回应,却被骆邵虞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男人低沉的声音贴着耳朵传过来:“别冲动,不一定是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