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丽看看左边的颜航,又看看右边的虞浅,下定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吐出,这才掀起售票厅那发黄的塑料门帘,走了进去。
离得很远颜航就看见一号窗口坐着个中年女人,窗户上贴着她的工牌信息和姓名,明明白白就是“张桂芝”三个字。
其实不靠名字颜航也能认出来,可能因为都上了点年纪,做起事来有脱不开的老态,张桂芝穿着火车站的制服,背也微微弯曲着,姿态和钟大丽很像。
她的窗口前面还排着四五个人,张桂芝笑容满面服务着每个人,脸上有肉,笑起来能挤出两个酒窝,那神态都不用再去验个dna,活脱脱就是个年轻些的钟大丽。
“阿浅。”钟大丽哽咽一声才说出话来。
“在呢。”虞浅往她身边走近一步。
钟大丽回过头,靠在虞浅怀里,也不讲究,就用他胸前的衣服擦着眼泪,她今天还画了点淡妆,蹭得虞浅一个肩膀都是黄黄的粉底。
虞浅叹了口气,跟钟大丽开玩笑:“姐,你能不能赔我一件衣服,这件我老穿来着。”
“你身上那件是我的。”颜航在旁边幽幽提醒。
“是吗?”虞浅惊了惊,“卧槽,我一直当我自己的穿的。”
钟大丽没搭理他俩,在虞浅身上又蹭了蹭,满脸慈祥地看着窗口里一无所知的张桂芝。
“你们看她,多漂亮啊。”钟大丽眉眼温柔。
“是,随你。”虞浅点头,“美女。”
颜航转过脸来,问钟大丽:“你怎么打算的,想认亲吗?”
钟大丽想都没想,摇了摇头:“不认了。”
“为什么?”虞浅问。
一开始只是偶尔蹿过去一道异样,短暂快速地抽搐一两秒就好了,但是随着工作越来越忙,下班回家不吃饭倒头就睡的时候越来越多,终于疼到了需要去医院看一看的地步。
颜航也不是故意在自虐,主要是实在太忙了,太忙了,天气热再加上这段日子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回到家没有任何胃口,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能冲个澡还得拿出全部的意志力。
他挑了个周末,自己去了一趟医院,找大夫看了看。
还好,没大事,就是吃饭不规律再加上身体抵抗力减弱,亚健康状态造成的胃疼,只要规律吃饭,吃几片铝镁的药养一养就能行。
从医院开了药出来,颜航回到九堡铺他的家,不想让两个妈担心,他特意把药放在书包最底层,甩着两个手,装出些轻松自在地推开家门。
“小舅?”大漂亮在餐桌边上坐着画画,她现在小升初毕业,没有暑假作业,每天在家玩得不亦乐乎,而小漂亮坐在姐姐旁边,拼着手里的拼图。
“怎么就你们俩在家。”颜航四处看看。
“妈妈出去买菜了,大舅早上就出门了,姥姥、燕姥姥说是去警局办事,还没回来呢。”大漂亮说。
“哦。”颜航脱了鞋,“你们俩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