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航一边拍着他小漂亮的后背,一边掏出纸巾,给旁边的大漂亮擦眼泪。
“你是谁啊,你干嘛站我家门口?”因为窗户破碎,田飞兰说话的声儿很清楚。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听见他干妈说话的动静,颜航还是不可避免地后背直了直,有点冲动想要拔腿逃避,他不太知道该摆出如何的态度来面对田飞兰,太尴尬太矫情都不对,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孩子们要常回家,那这个矛盾就不能不解决。
所以他硬着头皮,站起身观察着窗外。
“你是”屋外的钟大丽从唇边拿下烟,上下打量田飞兰一番,笑容讽刺,“你就是颜航那个干妈吧,瞧你那咋咋呼呼的样儿,没个深沉。”
虞浅笑了会儿:“我就想说,你但凡换个人,我都不愿意参与这些家长里短,我这人没个正经的爸妈兄妹什么的,所以对这些事不太看得清楚,也不愿意掺和。”
“后来呢?”颜航隔着锅盖看奶黄包已经蒸熟,正要回身拿盘子,老男人已经默契地从身后递给他。
“这不是为了你吗?”虞浅抱着胳膊感慨,“真的,上回你一趴我怀里,说什么没人哄你,都欺负你,这给我心疼的啊,总觉得我要是不给你把这事儿说开了解决了,我真是拿什么都没法弥补你这小孩儿了。”
颜航弯起眉眼笑了笑,端着盘子,凑到老男人,在他嘴唇上不疼不痒的咬了一口。
“你就是欠我的老男人,还一辈子吧你。”他拍拍虞浅的屁股,“吃饭。”
坐在饭桌前面,颜航在家吃过了不太饿,只是坐在虞浅对面陪他吃。
老男人拿着筷子咬着奶黄包,桌子下面的脚也不老实,脚背蹭着颜航的小腿,最后把整条腿搭在颜航的腿上。
颜航还在回复着手机里的工作消息,掀起眼皮一看,就看见老男人朝他眨眨眼,最后叹了口气,乖乖抱着这死不要脸的人的腿。
“操!”颜航看着消息,没忍住骂了一句。
“怎?”虞浅问。
“实习领导通知我明天出差。”因为太过气愤和惊讶,颜航咳嗽了两声才说出话来,“说是上次外地的项目还差个收尾工作,是我负责的地方,一定要我去。”
“去呗,几天啊?”老狐狸瞥他一眼,咬着包子。
“倒是不长,就三天,到这周五,说我从那边回来以后就可以领工资离职走人了。”颜航划着手机。
“去呗,公司的骨干之才,颜小航。”虞浅笑了。
颜航没说话,眯起眼睛,在老男人腿上捏了捏,就那么盯着他看。
“怕我跑了?”虞浅果然是诺贝尔颜小航奖得主,一眼就看透他在想什么。
他又低下头,胸腔起伏落下:“咱们俩这些日子都已经没了啊。”
虞浅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初还能尽量让自己冷静面对,但后来,当他感觉到他哥那带着体温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所有憋在心底的委屈撕开一个口,像是开闸泄洪,再也收不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虞深抽完手里的烟,“我们还跟从前一样啊。”
“因为我太了解你,哥。”虞浅啜泣着,哽咽着,却还要拼命克服生理的难受,非要清清楚楚说出他的控诉,“如果你从我这拿走的那一万块钱没有花完,你不会有这个闲工夫跑来跟我叙旧,如果不是还想打一打感情牌,你不会特意选在这个孤儿院跟我回忆过往,你现在还能算是我哥吗,你以前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家人,但现在呢?”
虞浅猛地咳嗽一声,红眼瞪着虞深:“我连抽一根你递来的烟都不敢。”
虞深愣着,怔然,像是一座摆放在废墟之中的空白雕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你自己记得吗?”虞浅讽刺地笑了两声,“你以前,跟我保证,要好好过日子,咱们俩一起搬出九堡铺,再也不过这烂日子,你说你要好好工作,不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你从我身上偷走银行卡密码,带着一万块钱卷钱跑路的时候,你想过留我一个人我得怎么撑下去吗?你在毒瘾发作的时候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是个白眼狼没良心的时候,你想过给你理疗的费用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吗?”虞浅扬了扬脸,眼泪越来越凶。
“三秒真男人。”虞浅果然不放过一丝一毫犯贱的机会。
“我上哪找音乐节去。”颜航膝盖跪地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最近台东附近办吗?”
“要不说你蠢呢。”阮俊豪卷起手边的书敲他,“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谈恋爱这么笨,我和我对象是音乐节不代表你们就非得音乐节确定关系啊,你想想找个别的场合,效果不是一样,吃饭,看电影,逛街,再不行你俩出去旅游,不都是。”
颜航看着他侃侃而谈,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迟钝有点蠢。
“旅游肯定不行,我俩都没空。”颜航点开手机,“要不然看个电影?”
“可以。”阮俊豪点头,“你问问虞老板想看什么,找个浪漫点的电影,氛围到了就表白牵手,小嘴一亲,多好。”
“你。”颜航抓了抓耳根,“行吧,那我问问他,买两张电影票。”
76老鸭汤
颜航周五的课是早上八点,下了课也才十点,虽然是虞浅兄弟两个专程为了感谢他准备的这顿午饭,但是出于礼貌,他也不能擎等到饭点再提溜一张嘴去,所以早早便从台东大学出来,回九堡铺。